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舍弃同伴。

一直说要舍弃同伴的……是你们。

“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我淡淡地说。

握刀的手好像麻木了,我与卡卡西僵持着,也许我还能更用力一点,也许我可以把查克拉注入太刀,连坚硬的苦无都可以凭借一瞬间的锋芒斩碎,更何况人手呢?但可能我也到了极限,后颈的咒印一抽一抽得痛,浑身都好像烧干的河流。我就像是忘了那些方法一样,只是凭借蛮力挑衅着卡卡西,一如当初抢铃铛的时候。

卡卡西,他又何尝不是利用着我呢?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在不断的选择中度过,选择一个,舍弃一个,不停地舍弃,不停地抉择。

就像鼬舍弃了爸爸和妈妈,舍弃了自己,选择了——我。

选择是双向的,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必须选择鼬。

“鸣人相信你。”卡卡西说。他露出的那只写轮眼缓缓转动着,明明是称霸忍界最危险不过的眼睛,但在那一道贯穿了眼睛的伤疤的映衬下,却显得无比脆弱。

卡卡西的眼睛是狭长的,但那只猩红的写轮眼却睁得很圆,仿佛永远也合不上,下一秒就要流出泪来。

我看进卡卡西的眼里,他眼底的神情太复杂了,那一瞬间翻涌而出的悲伤与愤怒几乎要将我吞没。

好像有什么一直以来燃烧着的东西冷却了,卡卡西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似乎还有一些失望与受伤。那种奇怪的感情太浓烈太莫名其妙了,我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我不相信任何人。”

这就是我和鸣人的区别了,鸣人愿意相信他遇见的所有人,好像天生就没有“恨”和“猜忌”这样的情绪。

但仇恨、争夺、猜忌、怀疑、y-in谋才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我不需要任何人,也不可能对那些黑暗视而不见。

这个世界上,有鸣人一个就足够了。

卡卡西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呼吸因为愤怒而急促起来,像是一只被逼到死角的困兽,终于从慵懒的伪装下露出獠牙。

他像是毫不在乎自己的手会不会被砍断,猛地一抬手,将我的太刀架开。

我的眼前一花,卡卡西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他从我面前撤开,移动到了我的身后,他右手鲜血淋漓,却并没有废掉,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封印的咒符。

我不敢大意,连忙开了写轮眼,在咒符贴在我身上之前躲开了。

但卡卡西没有停止攻击,飞快地结好了印。

【土遁·土流城壁】

几堵坚固的高墙从地面上轰隆隆地升起,阻挡了我的退路。我想都不想就凝聚起查克拉,尖锐的雷电如同长枪一般突刺出去,把迎面的一堵高墙破开了一个大洞。

但卡卡西好像预料到了我会这样突围,呼啸的水流从一旁的河流中卷起,如同巨龙,从我好不容易破开的缺口中倒灌进来。

【水遁·水龙弹之术】

水龙撞击在土遁形成的高墙上,激起了更高的浪花,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撞到了墙上,我一岔气,就狠狠呛了一口水。

但现在不是喘息的时候,我顺着汹涌的水流打了两个转才借到力,一蹬墙壁突破了水面,然后我跃上高墙,一边手中也不甘示弱地结印,将硕大的火球砸向卡卡西。

【火遁·豪火球之术】

火球一出现就照亮了四周,炙热的温度几乎烧干了被牵引上来的水流。大量水蒸汽在空气中弥漫,遮挡了视线。

但我有特殊的眼睛,卡卡西有数十年的忍者经验,都不会被简单的白雾所困扰。卡卡西躲过我的火球术,也跃上了高墙,我飞快扔出漫天的手里剑,但都被卡卡西一一打开。极细的丝线飞舞着,在白雾中纷纷扰扰,阻碍了卡卡西的动作。

但四周太过开阔,无处借力,完全限制了丝线的作用。卡卡西转瞬便突破了丝线的封锁来到我面前。

我连忙架住卡卡西横劈过来的手臂,他的动作太快了,丝毫没有留手,每一下都力气很大,我格挡得十分费力,只觉得他的拳脚与我相交,发出钝重的击打声。

短短几秒时间,我们已经交手了数十招。我把查克拉注入太刀,雷电滋滋作响,卡卡西只能用苦无抵挡,他右手受伤不轻,随着他的动作,鲜血一直四处飞ji-an着,但他的进攻却没有丝毫迟疑。

尽管我的修行已经极大地拉近了差距,但我的体力,查克拉和战斗经验都不及卡卡西。渐渐地,我后颈处的咒印烧灼起来,好像随着我查克拉不断减少,陷入绝境,大蛇丸留下的这个“礼物”就愈发活跃起来。

鬼才会用这么恶心的东西!

我紧咬着牙关把咒印中蠢蠢欲动的查克拉压制下去,分神间卡卡西一记腿鞭扫来,我匆忙后退,挨了卡卡西一脚。

高墙十分狭窄,我被迫落到了地上。

空气中水汽密集得几乎要化为雨滴,地面上被水遁术牵引而来的河水涓涓流淌着,这种条件十分适合施展水遁术,我飞快结印想要先下手为强,但卡卡西结印终究是比我快。

【水遁·水牢之术】

水哗啦一声从地上升起,包围了我。

平时轻松自在的水流就好像枷锁一般禁锢了我,让我动弹不得,我就好像水族馆里供人瞻观的海豚,只能保持着拿刀的姿势僵立在那里。

胜负已分。

满地河水渐渐褪去,重新回到了河床之中,只留下这个禁锢我的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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