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知道太子在生气,但不知道他因何而生气。

“你不是同我说,是去紫微宫吗?我一走,便又迫不及待的往他那里跑。”百里明华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百里安嚅嗫,“我只是想同四皇兄说说话……”

一口一个皇兄,太子听在耳中,竟是说不出的刺耳,“不许去!”

百里安抬起头来,看太子眉宇紧蹙。

“你在长乐宫里好好呆着不好么?”太子看百里安怯怯的目光,放缓了口气。

“长乐宫里连个陪我说话的人也没有。”百里安道。

百里明华道,“那你明日来东宫。”

百里安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皇兄,你每天事务繁冗,我怎么好来打扰。”

太子却不容置喙的敲定了此事,百里安袖子里藏着要给玉真的药,无心在这里耗时间,听太子所说,就都一概含糊的答应了。见他答应了,太子才放他离开。百里安将药送过去,就回去了。

百里安去了东宫几天,因为皇上定的他与虞莺的婚事,正好这几天虞莺进宫来了,皇上就将她送到了长乐宫里来。

百里安见那梳着两个发髻的少女,颇有些头疼。

虞莺被人教了规矩,叫百里安叫六哥哥。百里安听到哥哥两个字,身子就酥了一半,但一看虞莺稚嫩的面庞,那酥了一半的身子就又正直起来。

因为虞莺入宫,百里安就不必再去东宫了,每日就带着虞莺在宫里乱逛。百里安有心想要去广和宫,但在太子眼下一直没有机会,这一回刚好虞莺入宫,他就哄着虞莺去了广和宫,百里安将她留在外面,自己进去了。

四皇子这几天都懒散的很,见到他来了,目光亮了一瞬,就又垂了下去。

百里安看他冷淡模样,就知道四皇子是在计较他这几天没来的事情,哄了他一阵,将他哄好了,等在外面的虞莺却等不住了,跑进来扑到百里安怀中,“六哥哥,你怎么躲在里面?”

百里安见四皇子探寻的目光望着虞莺,就有些尴尬,将她推开之后道,“我同我皇兄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好不好?”

虞莺是十一二岁的少女,活泼的很,“你们说的话,我不能听吗?”

四皇子见百里安抱着虞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听她一说,脱口而出便是‘不能’二字。

虞莺有些怕戴着面具的四皇子,听他这样说,就委委屈屈的躲到了百里安的身后。

“你先出去。”百里安反身对虞莺说。

虞莺又看了四皇子几眼,被他目光一瞪,就跑出去了。

“你这几天都在陪她吗?”四皇子道。

百里安总得找个不来的借口,“嗯。”

“你对她就像对我一样吗?”四皇子说着,不自觉声音就有些冷淡。

“你是我皇兄,怎么能一样?”

“那她是你什么?”

百里安没想到四皇子会质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来,不就是让我留德妃一条命吗。”四皇子道。

百里安当时是见不得玉真伤心,才来的,后来又有些同情四皇子,来的次数就越发的多了。

见百里安沉默,四皇子的神色更疏远一些,“我不会替她解毒的。”

百里安早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但听到四皇子这样说出来,就觉的有些不舒服。

他能做的都做的,没在太子面前卖了他都不错了……怎么现在倒落下他的不是来了?

“你走吧,我今天不想见你。”四皇子道。

百里安扭头就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见四皇子因为戴着累赘的面具,而显得怪异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同情。

这些年里,他起码在宫里有玉真公主,这四皇子则是什么也没有。

“我今天过来,不是找你要解药的,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百里安来广和宫这么多回,总归是和四皇子真的积攒了些感情出来,“这事本来就和我没多少关系,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事——我就当我从来不知道。”

四皇子见着百里安走了出去,从回廊里走过的身影一闪而逝。

百里安出来之后,见到虞莺巴在窗户旁,往里面看什么的模样,他走过去一看,见到脸色青灰的惠妃。惠妃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虞莺。

百里安在广和宫出入,也知道惠妃所谓的病情好转,就只是像是一个人的回光返照似的,她眼神都呆滞无光。百里安也不知四皇子所谓的毒是什么毒,竟能这样的折磨人。

出于礼貌,百里安还是行了礼。

惠妃像是没看见他似的,伸出手想去碰虞莺的脸蛋,虞莺侧着头一躲,就将她的手躲开了。

“六哥哥,你和他说完话了吗?”虞莺问百里安。

百里安道,“说完了。”

“那我们去御花园里玩吧。”虞莺说着,就勾起了百里安的小指。

百里安被虞莺拉着,往御花园走去,走出去很远,回过头来,见惠妃还站在窗户旁,目光像是一直望着虞莺。

百里安想起惠妃那早夭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宫中许多事的对错,都是说不清的。

……

夜半。

“四皇子,六皇子送来的那几条锦鲤,好像……”

躺在榻上的四皇子翻了一个身,“拿出去丢了就是。”

那人正准备下去,四皇子忽然想到那一天百里安送锦鲤来时,说是他在长乐宫里养了许久的。

如果死了……

四皇子从长榻上爬起来,因为脸上戴着面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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