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是黄色的灯火,暗淡的灯黄色与赤色相互争夺,赤色吞噬着明黄的亮光,那赤色的灯火鲜红犹如人的鲜血滴ji-an而成,沉郁厚重,在其他灯盏的照s,he下,带着血色的浓稠缓缓流动。

就在这层层叠叠堆了满墙的灯盏前,他的师父,净灵门最仁善的长老,他最敬重的师父,全然与这个地方不相称的静静站立着。

张如柏双手背在后方,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背影映照的y-in森森,仿佛有群魔张牙舞爪在他身上跳动欢腾,他抬头看着角落里的一盏灯,灯上的名牌被胡乱划掉了名字,乱刻的刀痕杂乱无章深浅不一,看不出原来上面到底刻的是谁。

翟静心下不安,眼睛四处乱瞟,而后定在一处,寒心凉意,面如死灰。

那盏摇曳的黄灯下,是他的名字。

翟静一直都是聪明的,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进入门派,拜入师父底下,他便生出的不安意味着什么。

他所恐惧的,害怕的,现在全部展现在他眼前,这便是一切的根源。

翟静知道他不应该再留下,他该立刻逃走,跑得越远越好,他的呼吸有些乱了。

“你都知道了”张如柏忽然出声道。

翟静蓦然屏住呼吸,僵立在原地。

张如柏背对着翟静,继续道:“这里很可怕吧,哼,能不可怕吗,你知道这些灯意味着什么吗!”

翟静的身子紧紧贴在山壁上,一动不敢动。

“修道者有道心,道心为誓,求几道之圆满,为师的道心法宝是求真,我的道心亦是求世间之真相,可是什么真相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

翟静:“……”

张如柏也不等翟静回答,他静静看着那盏无名灯,继续自顾自道:“我求世间之真理,亦求万世之道,与天同寿,这便是我要的,可是……”后背的手慢慢收紧,张如柏语调冷肃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所求的,万分艰难,别人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我却求而不得,你明白为师当时有多绝望吗……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还是找到了属于我的道,世间至真不只有一个,这些灯便是我要的道”张如柏转过头来,y-in沉道:“人人心中都有魔,而我,只要种下魔心,让种子在适合的环境里发芽,我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安静的石壁瞬间耸动,隐藏在石壁中的翟静随着石浪跳动,但是他师从张如柏,徒弟怎么斗得过师父,况且这个师父的本事远超出他的想象。

张如柏伸出手来,狠狠一抓,翻滚的石浪瞬间聚拢,翟静来不及逃脱,顷刻便被挤压在石壁中,隐没的人形痛苦挣扎,渐渐显露。

张如柏看着不断挣扎的翟静,冷然道:“求道者,道心坚固,比起一般人更难坠入魔道,但是只要条件满足,人人都可成魔,我的好徒儿,你知道自己的魔心是什么吗?”

翟静被死死抓住,硬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被压扁。

张如柏道:“你天资聪颖,但是太过谨慎,只要再多给你点压力,早晚,你都会被自己的疑心压垮……”张如柏静静看着翟静,忽地,手中的力道一松,翟静刚一得自由,便快速飞奔而出。

张如柏看着翟静的背影,冷哼一声,苍老的脸上渐渐漫起笑意,凉薄y-in冷。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好徒弟啊,逃吧,害怕吧,终日活在自己的恐惧里,然后被心中的恐惧控制、折磨、癫狂,一点一点坠入魔道,奉献上最美味的怨念,这是为师对你的期望,就像你的师兄们,一个个都走向自己的穷途末路。

求什么道,问什么心,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哼,一个个都是他的踏脚石。

石门慢慢在身后合拢,张如柏拾级而上,藏起了他所有的秘密……他的道,总有得见天日的一天……

白暮雨回到木屋,献宝一样把藏在衣服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燕翎风摸着带着人体温暖的衣服,唇角微弯,轻启:“做的不错”

被夸奖了啊!

白暮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得腼腆。

收起衣服,燕翎风开始打坐冥想修炼起来,之后的事会很辛苦,他能强一分便多一分保证。

燕翎风道:“去外面守着,我现在不能被人打扰”

“好”圣旨一到,白暮雨立马领命,出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燕翎风沉甸甸呼出一口气,既然将隐羽衣偷来了,那人怕是也已经知道了。想当初,这件衣服还是他送给他的礼物,同门情谊,他去为他搜集来珍惜禽羽织造了这件宝衣。他知道他求道艰难,为了保他性命,所以作了这件衣服,一旦遇到强敌,只要穿上隐羽衣,便能藏匿于无形,无论修为多高,都不能查到任何踪迹。

想想自己当初真是煞费苦心。

燕翎风冷笑一声,既然是他的东西,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当然的。

慢慢用灵识审视自己的魂魄,一片支离破碎。

魂魄是修炼之本,而他的根本早已被生生撕裂成两半,时过境迁,那一日,那一刻,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撕裂了,疼痛被永远深刻记忆,在无尽的黑暗孤独中日日折磨他。

燕翎风用自己的灵识一点一点修补魂魄上的伤,被困了这么多年,再获自由,也只是满目疮痍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亦是争分夺秒,净灵门,他是绝对不能留的。

☆、出逃

三百五十年前一场大难,净灵门从此跌落神坛,再也不是道界楷模。

这场灾难来的突然,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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