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加速自己的下落速度。他唇角勾了一下,冷笑道:“谢谢你的救命药。”

江栖鹤那屋子就在江面,顺水而下,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陆云深一身s-hi着上岸,脚步有些踉跄。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卷起裤管一看,发现左边小腿竟有大片乌青;再看肩头,亦是红得发黑。

少年随手按了两下,拎起脚边那两包药继续走,心说这一趟真省事,免去了给药泡水的功夫。

里屋里的人仍睡着,但比起他离开时,状态更差了几分,而江栖鹤还没回来。陆云深顾不得先把衣裳弄干,转身去了厨房,烧水将两包药煎上。

他煎了一个时辰的药,守在炉火旁,衣裳也被烤得七七八八。陆云深自己喝了一碗后,将另一碗端去给里屋的人。这人已经烧得没什么意识了,药汤喂了两次都吐出来,让陆云深恨不得打个眼给他灌。

“这是唯一一碗药,你不喝,是希望江栖鹤回来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吗。”陆云深没好气道,说完抿了一下唇,把药碗放到旁边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许是听到江栖鹤的名字,床上人竟睁了一下眼。

他们俩关系真好。陆云深暗道。

看见这人的行为,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心底有些不舒服。

陆云深重新把碗端起来,不太温柔地把药汤喂进这人口中。陆云深的动作太快,这人被呛了两次,陆云深也瞪了他两次。喂完后,这人意识仍是很迷糊,拽住陆云深的手喊了句“小鹤”。

“我不是他。”少年人冷淡开口,拂开这人的手,端着空碗转身出去。

他离开时依旧是翻墙,但不曾想落地时腿兀的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

陆云深手握成拳堵住嘴闷声一咳,眼睫轻颤着屈膝来,背靠上墙,就这么长久地坐着。

无人打更,陆云深难以计算此时时辰,直至月上中天,他才听见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拖沓而沉重,站在门口停了许久,才把那扇破旧木门推开。来人打厨房边过,在窗下顿了顿,才往里屋走,但没待多久又出来了。

他由远及近,似乎察觉到陆云深在此,干脆利落地翻墙而出。

“你是傻子吗?”

这是江栖鹤再遇陆云深说的第一句话。

陆云深在江里泡了不短时间,又没及时晾干衣裳,而是任水在身上一点点蒸干。此刻脸他颊通红,嘴唇泛白,一看便知是发起了烧。

“你没给自己留药?”江栖鹤半蹲到陆云深身侧,伸手探上他额头,说话语速飞快,带着点怒气。

“我喝了。”陆云深敛下眸光,将因为高热而泛起水色的眼眸遮掩。

江栖鹤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喝过药还烧得这般厉害?”

陆云深撇开脑袋,声音细如蚊蝇:“就……让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呵,坐一会儿,然后我明早起来看,墙根就多一具尸体了。”江栖鹤压低声音,声线泛冷。他近乎粗暴地把陆云深从地上扯起来,哪知这人竟“嘶”了一声。

“弄疼你了?”江栖鹤偏头。

陆云深立时缩了缩手,摇头道:“没有。”

但江栖鹤即刻就发现端倪,他抬手在陆云深肩上按了一下,换了这人弓起背后退。

“你——”话刚出口,江栖鹤就止住,他已经想到了此间缘由,于是二话不说把陆云深往屋里拽。

“说起来,我还不知晓你名字。”搓药酒时,江栖鹤忽然问。他常年在外和人鬼混打架,对于跌打损伤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药酒味道不同于街上卖的,揉开的方式也独特。

陆云深一直垂着目光看那双手,冷不丁被这样问,竟是没能回答出声。

“小屁孩,你问了我的,我告知了你,难道不该礼尚往来一下?”江栖鹤也不管满手都是药酒,直接捏上少年的脸颊。

陆云深仍是沉默。

江栖鹤虚着眸光盯了他许久,终是后仰上半身,从陆云深坐的小木凳前站起,“行吧,不说就不说。”

他拍了拍手掌,提步转身。那半旧的青色衣袂在月光下翻转出好看的弧度,陆云深追着它,唇几度张合,“如果非要有个代号,你可以叫我二十三。”

第66章 番外·少年篇(三)

少年篇(三)

江栖鹤止住脚步, 手扶在门框上,半回过头,眉心微蹙:“二十三?”

月光澄澈,穿过那只瘦长的手洒进屋内,照亮痕迹斑驳的灶台一角,在陆云深脚边收尾。少年打着赤膊,仰面望着江栖鹤, 黑眸定定然,神色不似作伪。

“你是你家……第二十三个孩子?”江栖鹤迟疑着发问。

陆云深摇头:“只是一个编号而已。”

江栖鹤不再多问,只道:“你若仅仅因受凉而发烧, 我这儿有一些药能治。”这言下之意,便是如果陆云深方才说了谎话,是死是活他就管不了了。

少年垂下脑袋“嗯”了一声。

江栖鹤斜倚门框,朝对面的屋子扬了扬下巴, “外屋有一张躺椅,你去睡会儿, 我留在这煎药,药好了叫你。”

那边外屋内屋仅一帘相隔,想着里头睡着一个和江栖鹤极其亲密的人,陆云深就不大愿意去。他抱着膝盖将整张小木凳坐住, 好似要把自己钉在上面,沉默几息,他缓缓抬起头,只见脸颊泛红, 漆黑眼眸水色s-hi润。

“我在这里等药。”陆云深小声道。

此情此景,江栖鹤觉得他像极了一条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n_ai狗,觉得又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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