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低头猛吃,把一碗面嘬得啧啧响。

老阿妈脸都黑了,想骂她又骂不得,最后狠狠翻了个白眼。

他们来得很晚,店主东西卖完,都快收摊了。他收拾好东西坐到这桌旁边,问他们:“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长得不太像咱附近的人。”

确实,阿深的发色是深金,眼瞳也浅浅发红,看着跟目之所及黑发黑眼的人们确有不同。

老阿妈回答道:“不知道哪儿来的,但长得圆圆胖胖好生崽,被咱城主看上了,过几天就要娶回家了。”

“哟,那是好幸运啊!”店主附和。

老阿妈抬头挺胸道:“是啊,城主一定会有很多崽儿的,这才符合咱城主的身份。”

她想到被人称赞的星月部落,酸酸地说:“不像那什么星月,说起来又做面条又做酱的,你们年轻人还挺爱吃,但那又怎么样?傻到家了那个首领,娶一个祭祀,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不是白活一趟么?”

店主比较同意:“我也觉得,谁家首领不是娶好几个的,星月首领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二娶……也不知道他后悔没。”

侍卫中有些倒不那么觉得,偷偷做了嫌弃的表情。

当初星月部落那场盛大的结契礼,被人们口口相传,等传到他们勇气城时,已经夸张得像做梦了。

大家津津乐道他们的大走道,大圆桌,铺天盖地的半透明白纱,还有鸟兽衔着花瓣从天上往下洒!

而传得最广的,莫过于最后那句婚礼誓词。

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什么的……都会爱他,爱到死亡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瞧瞧,多浪漫啊,勇气城的不少年轻男女都听哭了,那一阵子结契的人哪怕没有大台子大圆桌,也要学了他们,站在夕阳下互相说死亡都不能分开。

侍卫们大多年轻,也深受这场婚礼的震动,对老阿妈的话就多了几分不屑。

但他们也懒得争论,反正老阿妈骂得再凶,远在星野以西的当事人们也不痛不痒的。

随便吧。

阿深竖着耳朵,听着老阿妈和店主闲聊,逐渐从他们的话中拼凑出了不少信息。

从这里往西边走,越过一个叫星野的地方,又有一个大部落。

而这个部落的首领已经结契了!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再非要娶她了吧?她要去那儿!

阿深心跳得飞快,表面却装作认命配合的样子,吃饱后跟着老阿妈回到了囚禁她的石头屋子。

就这么等了好几天,这天傍晚,她的石头屋子终于迎来了一群人。

阿深被人偶似的摆弄了一番,换上好看的白色裙子,头上还c-h-a了花,脸上抹了珍珠粉。直到众人都满意了她的相貌,才纷纷离去。

确认人都走了以后,阿深心里怦怦直跳,走到屋子的角落,堆放着兽皮的地方,将那些兽皮掀开。

墙角有一块石砖,四周都是缝隙,阿深轻轻地将它向屋子里抽动,终于咔哒一声,石头被拿走,一个洞空空地漏起风来。

石砖很大,纵然阿深力气不小,也废了挺大劲儿。她把头对着洞抻了抻,又把腿往外送,确定屁|股能通过。

“我就说,我哪里屁|股大了!”她恨恨地嘟囔,对这个惹火上身的理由耿耿于怀。

时间悄悄过去,夜深了。

整个勇气城都在安睡中。

屋外的守卫见阿深已经不逃,这几天便有些松懈。明天就是首领迎娶第二十一任妻子的日子了,阿深也乖乖地配合。守卫心中大石落地,这晚困顿,不禁靠着墙打起盹。

阿深等到他彻底睡熟,才鬼鬼祟祟地从洞里钻出来。

头,肩膀,大胳膊,还有惹了祸的t-u,n部……终于出来了!

阿深感动地想哭,这下也顾不上心疼他的包裹了,不生崽子比什么都重要。她发足狂奔,趁着守卫们没发现,出了城,纵身闯进了原野,一路往西去。

走了三天,终于进入丘陵地带,阿深还是不敢懈怠。

她看到人就避开,生怕是勇气城派人来抓她的。

然而只走没人小道也很辛苦,别说她宝贵的红石了,就是她的石刀,弓箭,应急的r_ou_干,也全都丢了,路上看到一只野兔都抓不住,饿得想哭。

如此浑浑噩噩几日,她终于找到一条清澈的溪水,运气很好的拿石头砸死了一只兔子。

就在她顾不得形象要生啃兔r_ou_时,近处传来猛兽的低吼。

阿深浑身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什么……是一头虎!?

她炼金大师的梦想就要终结在这儿了吗……

…………

江流啃着爆汁的番茄,含糊地对容月说:“那头虎应该只是抓了她一下,没抓到要害,就被我给打了。她一开始还吓得说胡话,人是醒着的,没想到刚带回来就晕了……”

她把番茄咽下去,吸溜了淌着汁的手指,眼睛不住往躺在床上的少女身上溜:“月月,她没事吧?”

容月握着法杖,缓缓睁眼:“没事,晕倒应该是饿狠了。”

“哎……”江流瞧着她,感慨道:“居然是饿的,我都好多年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了,真可怜。”

容月揪她的短马尾:“好了,别在这儿杵着,给你捡来的小可怜端一碗面汤来。”

“噢。”江流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到门框边还不死心地又看了她几眼。


状态提示:第3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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