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动这么多人,莫非是为了……抓我?

只想起他的名字,刻骨铭心的恨意便支配了灵魂,我将手握在刀上,凝望着那远去的船只,将牙咬得几乎渗血。

方才的宁静早被撕碎,不复存在。

这时却听剑寒清突然道:“某要去会会这盟主,小护法,陪我去趟无常门。”

“……”

上午说要去岳阳楼,中午说要泛舟,晚上又要去无常门,这男人实在太过善变了。但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恭敬地称是。

无常门建于山上,创立近百年,皆是唐姓血脉,无常意味阎王手中抢命,是医毒双修的名门大派。

叶翎体弱多病,便被洛尘送至这里治病,他生得美艳,装得乖巧嘴甜,深受掌门及弟子宠爱,便收为弟子,而洛尘则去了青城派。

我身份不便前往,待将小船划到岸边便在山脚镇上寻了处客栈落脚,买了个斗笠戴着遮住脸跟上他。此时已是黄昏后,因我们到的太晚,武林盟大多在无常门,也有少数人正在山脚住下赏景,房间爆满,客栈老板道只余下一间客房。

我便问可有通铺?老板道通铺也已住满,那间还是刚有人离开才匀出的。

我又问可有柴房?老板道有的,只是柴房还未打扫,有些潮s-hiy-in暗。

我说无妨,在下哪里都睡得惯。

话音刚落便听剑寒清有些不快地冷哼一声。我汗毛竖起,不知哪里惹到他,抿唇不敢再吭声,便听他对老板寒声道:“莫听他的,一间上房,挤挤便成。”

我不愿与他挤,与谁都不愿,宁可睡大街。但听这语气似乎已不悦,恐怕再置疑便要睡笼子,只得沉默着跟他上楼,在桌前坐下,心里极其不愿,又不敢提。

当夜晚饭也不吃,默默擦刀掩饰内心不安。

我生得不壮硕,爆发力不够,使得自然也非厚重长刀,而是j-i,ng巧的窄刀,刀身狭直,有两尺长,无论破甲还是刺穿都很凌厉,又铸有血槽,保证对手能尽快断气。我虽杀人,却不虐杀,能想到最大的惩罚便是枭首而已。

想到这,我偷偷看他。

他正坐在我对面,见我慌张地擦了整晚刀,已将刀擦得锃亮还不停手,忽得将剑搁在桌上发出重重声响,挑眉望着我,我惊得立即站起,低声问道:“英雄有何指教?”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问:“你不也是男人吗?为何害怕与人同眠?难道,你只是害怕男人?”

我觉得那视线像是已将我洞穿,但思绪却飘到很远很远处,飘到武林盟的牢底,飘到长生殿y-in暗的寝殿,茫茫然看着面前的人发怔。

我怎能不害怕?他生得这样高大,又武功高强,若想强暴我,我定无法反抗,只能被迫顺从地接受……可是我为何这么想?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体正不住地发颤,下唇几乎咬破。

我见他似乎起疑,生怕被猜到那些事,便平静答道:“英雄说笑了。在下乃长生殿护法,除了您,还有何人可惧怕?”

他沉默着盯着我,缓缓勾起一抹笑,眼底冷冽,是我熟悉的冷笑,每次见到他这样笑时便要遭殃。我今日已被收拾两回,惊慌地后退搬出教主恐吓他:“我敬你是条好汉才一忍再忍,你莫逼人太甚,我好歹也……”但话到嘴边却见他神色更冷,突然想起这正是他最讨厌的魔教妖人威胁之语,便慌不择言地改口道:“好歹也睡过笼子,大不了再睡一回。”

他本眼神凛冽,隐隐有怒气,闻言却蓦地失笑,那股戾气冰消雪融,露出朗若辰星的笑。

“罢了,不与你计较了。小护法,某今晚出门喝酒,你便自己睡吧。”

说罢便自大开的窗户离开,身影如闪电化为的白光消失在苍茫夜色中。我走到窗边,只握到一阵清风,千家万户都已睡去,小镇楼房静匿在星光下,安静祥和。

他走后,我连呼吸都轻松了,便打水洗漱,灭去烛火,刀搁在枕边,侧卧到床上,和衣而眠。但大概因为今日见到那人,刚阖眼便忍不住想起那不些堪之事,杂念缠心,无法安眠。

辗转许久,终于抱膝坐起,望着窗外苍穹中的满天辰星出神。

我在他面前已毫无底线地磕头求饶,什么丢脸的话都说过,被认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认为是无骨气的卑鄙小人,但却不想被他知晓我曾无力地被人强暴。

都已如此了,还想维持颜面。

又自嘲地笑,都已如此了,怎还会觉得人生中还有安定一词?难道看到别人过得恬淡愉快,就羡慕了,以为自己也有资格吗?

我怎会怕折寿?若始终没能报仇,待我三十岁,四十岁,连为教主卖命都够不上格时,长生殿容不下我,武林盟不容我,便是该死的时候了,练不练邪功又有何区别?因为我本就活不到那个时候。

没有人会放过我,没有人会相信师父不是我杀的。唯一信我的人已经被他们乱箭s,he死,还有谁敢帮我说话?

我已什么都没有了,宁可承认自己恶毒下作,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个无用的人。

第十章 叶翎

我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一宿无梦。

次日我正喝粥时剑寒清回来了,晚上没睡依旧神采奕奕,对我说他要去无常门见见盟主,令我在客栈呆着,不许乱跑。

我眼都不眨,平静地道是。他见我过分老实,怀疑我打算趁他离开逃走。

我诚恳地道:“英雄,咱们都是江湖上混的,我这回逃了,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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