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蓝施杰将目光收起,趴在调音台上拨弄了会,突然出声,“若言,若是没有我,p.a.n会不会发展得更好?”

“没有你?”靳若言心下一惊,却马上做出轻松的模样,笑骂道,“开什么玩笑呢?你是p.a.n的队长,没有你,我们怎么办?马上就要四周年演唱会啦,你就算想休息,也给我挺过这段时间!”

蓝施杰将双手横叠放在调音台上,然后头侧着枕在上面,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好似花瓣落在水面,微微荡开的波纹,未曾到达深处:“若言,你觉得我是个称职的队长吗?”

靳若言微一愣怔,马上回道:“当然是!若没有你,我们怎么可能走到现在?”

“其实,从出道的第一天,我便希望能为组合写出最好听的歌,做梦都想,可惜交了将近一百多首demo,没有一个通过。”蓝施杰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甘心,拿来自己用,结果却是这样!”

蓝施杰平静地叙述着,却让靳若言吃惊不已:一百多首?竟然有那么多?!

无论前世还是重生之后,蓝施杰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总是嘻嘻哈哈,笑着说,他今天又被毙掉一首歌,按照组合惯例,其他人总是一通调侃,让他做好本职工作,既然可以靠脸吃饭,何必执着于靠实力!

有时候还会损上两句,艺术之路充满孤独、绝望、痛苦,大多数艺术家会被逼成疯子,你这样整天傻乐,根本不是那块料!

“我想要做好,却总是失败,出道已经第四年,依旧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蓝施杰的语调依旧平静,如无风的湖面,“能力配不上野心,才华又配不上梦想,这或许就是我所有烦扰的根源吧!”

他的自我剖析和岳铭昕之前说的话如出一辙,让靳若言心头泛起一层苦涩,但他竭力撑起积极向上的笑容:“你为p.a.n做出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之前的玩笑话,不要放在心上,”他将头凑近蓝施杰,如琉璃般纯粹的眼眸将他那颓然的脸庞映入其中,“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期待着能唱你写出的歌!先接受一个不完美的自己,在黑暗的路上慢慢前行,不要着急,不要灰心,只要方向没错,你总会看到光明!”

“若言,谢谢你!”蓝施杰眼眸划出一丝光芒,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伴着最后的尾光,陷入更绝望的黑暗,“你总是那么温柔,对每个人都特别好,岳铭昕真的太幸运啦!”

没想到蓝施杰突然提到这个名字,靳若言坐直身子,别扭地摸了摸鼻子:“你说这个干什么?”感觉气氛不像刚才那般凝重,靳若言渐渐松了口气,抬高手臂做超人飞翔状,“总之,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憋足一股气,冲到天亮,风景会非常美丽!”

“但,大部分人都死在黎明前的一晚!”蓝施杰默默地补上一口毒鸡汤,立马收到靳若言凌厉的眼刀,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将头重新转向屏幕,“若言,我有点累了!好想睡觉!不做任何事,只是睡觉!”

靳若言起身,将手指往门口一指,“赶快去睡!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耗在录音室一个星期啦!就是机器人,cpu主板也快烧坏啦!”稍作平静,补充一句,“或者回家看看?和父母呆上几天?”

蓝施杰将头转到反方向,好似要伏在臂弯间睡觉,靳若言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嘴巴识相地闭上。轻声出门,上了趟洗手间,顺便查看手机,有好几条未接来电,手指反复在屏幕上摩挲着,想要回拨过去,却又作罢。

走到录音室门口,靳若言停住脚步,再次拿出手机,翻开一个带锁的相册,划过一张又一张,相同的人,却有不同的神采,最后停在一张熟睡的脸上,以指腹为笔尖轻轻地勾勒起那人的眉眼。

蓝施杰有一句话说错了:岳铭昕才不幸运——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温柔的模样,他也对他不好,最开始是将他视为凶手恐惧着,接着,便是将他当作床伴防备着,再后来接受他,却依旧不愿放下心中的芥蒂。

总对自己说,若是他,他也认!

他已做好准备,用这段美好的经历抵扣两世的因果业障!

多么的义无反顾!多么的感天动地!

但,若不是呢?

这一切的一切,又算什么?

被深爱的人当做杀人犯,这样的乌龙,那人是否能接受?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中的人,恍惚间,他好似穿透这块玻璃,透过尘世虚假,直抵一扇名叫真相的门前,只要轻轻推开,便能得到答案,但他踟蹰着,害怕着,后退着,如同逃避伊甸园中蛇的诱惑,他无法面对任何一种结果!

想到最后,靳若言感觉脑袋疼得厉害,一手扶住门把,一手托住额头,心脏也如失控了般狂跳不止,靳若言加速呼吸,才能供应上足够的氧气。良久,心跳总算恢复正常,靳若言却如同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旅者,口干目涩,身倦体乏。

他走回录音室,看了眼对面的蓝施杰仍然趴在调音台前。

靳若言扶住门口的桌子,稳住身体,抬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不禁轻笑:看来真的对那人上了心,只是想想,便如此害怕!距离那事不是还有段时间吗?何必现在庸人自扰?

眼角瞟到桌上的,里面躺着瓶苏打水,靳若言顿感口渴难耐,随手拿起:“喂,施杰,这是你的吧?我现在口渴,先喝啦!”

没等到回答,靳若言已经将瓶口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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