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正常,越有可疑。

哈青都奸诈狡猾,不是鲁莽之人,想当选单于,必定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会怎么做?何时出手?

杨娃娃心中没底,不知道禺疆有没有安排?怎么安排?

他们只带了十个护卫,孤身深入挛鞮氏部落,危机四伏,必须未雨绸缪、早作部署。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突然,前方传来叫声,嘈杂混乱。

几个部民奔走呼告,刹那间,挛鞮氏部落沸腾起来。

杨娃娃三人赶到着火的地方,禺疆和伦格尔已经赶到。

这是一个部民的毡帐,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了帐内所有东西,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一个中年妇人坐在草地上号啕大哭,呼天抢地,哀叹上天的不公与活的困苦,凄惨的哭声回荡在围观部民的安慰声中和烈火的哔啵声中。

她的两个小孩跟着哭,声嘶力竭,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唏嘘不已。

杨娃娃闻不得烟味,几次想吐,都忍住了。

禺疆平静地看着大火,瞧不出喜怒。

“为什么突然着火?太奇怪了。”

“这时节干燥,有一点火星,风一吹,不就烧着了吗?”

“那也不可能烧到毡帐,最多就是草垛着火而已。”

“所幸帐里没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怜的孩子哟,两年前才死了阿爸,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怎么过?”

听见部民的议论,伦格尔挥手招来一个人,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缘无故着火?”

一个护卫模样的年轻男子回道:“还没查出着火的原因,大人请放心,我会尽快查出来。”

“传我命令,为他们搭建一个毡帐,召集部民帮帮他们。还有,大火灭了之后,把这里收拾干净。”伦格尔吩咐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声声石破天惊的喊叫,从远至近传来。

又一个护卫模样的年轻男子,奔到伦格尔棉前,喘着粗气,想开口说话却因呼吸不畅而说不出来,干瞪着白眼。

伦格尔不耐道:“究竟什么事?快说!”

他咽下一口气,断续道:“那……那边着火了,有两……处地方,一个是部民家的草垛……一个是牛圈……火势很大,牛圈里的牛……烧死好几头了。”

伦格尔面色一沉,怒问:“牛圈怎么着火了?”

禺疆微惊,牛圈里养着上百头牛,是过冬的必需牲口,大火一烧,那么这个严寒的冬季就难熬了。他脸孔紧绷,沉声道:“立即带人去扑火。”

伦格尔面向部民,扬声道:“牛圈着火了,大伙儿一起去扑火,跟我走。”

禺疆吩咐洛桑道:“照顾好阏氏。”

话落,他和伦格尔一道前往牛圈,部民跟着去,浪潮一般卷向火势冲天的牛圈。

杨娃娃望着红耀的火光,毡帐已经烧成灰烬,火势渐小,滚滚黑烟随风扶摇直上。

冷风卷起草屑与灰烬,分外凄迷,中年妇女仍然嘤嘤啜泣,两个小孩呆滞地坐在地上,疲倦地傻愣着,几个部民唉声叹气……

……

这日之后,每日黄昏时分都会上演一两场火灾,不是草垛,就是部民的牛圈羊圈马槽。

接连六七日,部民损失惨重,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满天飞。

有人说天神发怒了,有人说应该是有人恶意纵火,还有人说,禺疆一回来,冰溶和左大将萨北就双双死去,他是我们部落的灾难,冰溶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一定要把他赶走。

更多的部民,每日清晨跪在草地上,面向东方,朝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虔诚地朝拜;每日晚上趴在星空下,对着月亮恭敬地祈祷。他们祈求天神、太阳神、月亮神的宽恕与佑护,恳切地祷告上苍: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严寒的冬天。

已经是第七日了。

禺**自站在一棵树下,负手而立,魁梧的身躯在黄昏的霞光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寒凉的秋风掠起他的黑发,黝黑的脸孔上映着斑斓的霞光,却像是一抹血色。

他望着无边无际的长空,黑眸如覆冷霜。

身后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慢,悠然淡定。

禺疆并无回头,知道是伦格尔,只有伦格尔的脚步声是这样的。

伦格尔站在远处观察禺疆有一会儿,让他惊诧的是,禺疆的背影似有一种“单于”的感觉。

这一,他没有敬服过谁,他心中的英雄,只有自己。

而与自己实力相当的禺疆,挛鞮氏部落老单于的小儿子,他不得不承认,禺疆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弓马骑射样样皆井,处事果断,心狠手辣,是他当选单于最强劲的对手。

“禺疆兄弟,明日是第八日了,你的忍耐真让我惊讶。”伦格尔与他并肩而立,遥望他所遥望的,目光一如寒凉的秋风,冷意袭人。

“伦格尔兄弟,让你惊讶的事,应该不止这一件吧。”语声低沉,禺疆调侃道。

“十八年没见,禺疆兄弟确实让我佩服。还有一件事,做兄弟的,羡慕得很。”伦格尔笑道,幼年情谊已经久远,也很模糊,脑中现的是一张纯净玉致的脸、一种与众不同的聪慧、胆识与气度。

见他没有回应,伦格尔不无惋惜道:“禺疆兄弟拥有一个聪慧客人的女子,可惜,我已有一位阏氏,却远远不及她。”

禺疆淡淡一笑,“没想到伦格尔兄弟也是怜惜女子之人,拥有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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