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里面全部长满了野生的昙花。”

“我在这山谷里走了许久,只盼着能够找到一户人家,告诉我出谷的路。但命运往往就是如此吧,我没有找到人家,却是碰到了一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男子。”

独孤汐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眼眸里满满的全是回忆,脸上渐渐浮现出不经意的笑容。

“那后来呢?”温子洛见独孤汐久久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后来……后来我救了他。我本来不懂得什么医术,在他的指导下找了几味草药,捣碎了胡乱抹在他身上,不过幸好他命硬,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渐渐地我们便相爱了。我于他走过那个山谷的每一个地方,看了每一晚的月亮星星,还说过许多脸红的情话。”

“那半年,是我最开心的半年。可是,荒唐的是,我们深爱着对方,但直到最后一次分离,却都从未问过对方的身份,这仿佛是我们之间一个默契的禁忌。我告诉他我叫沈汐,而他告诉我他叫璧,于是我便叫他璧哥哥。”

“璧哥哥伤好后,隔三差五的便要出谷几天。而我不想回京城,便索性在山谷里住了下来,也与璧哥哥一起亲自在那里盖了我们的茅屋。”

“我原本想着,一辈子就与璧哥哥住在那山谷里该多好。花前月下情浓意和时,那漫山的昙花也纷纷开放,就在那一晚,我将我自己给了璧哥哥。”

独孤汐说到此处,脸已经全红了,微微低下头去,而眼眸中的失落伤心却是越来越重。

“那日后,璧哥哥将我的一缕碎发与他的一缕碎发合在一起放在一个锦盒中,并将它埋在湖旁的一棵桃树下。他说我们已经是结发的夫妻了,待他将事情办完,便正式娶我为妻。那时,他说的话,无论有心还是无心,我全都信。”

温子洛听到此处,心全然揪在一起。女人,相信深爱的那个人时,无论怎样,都相信到底,就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般。

“那后来呢。”温子洛又问道。

“后来……”独孤汐看着车窗外,眸中带着隐忍的泪水,道:“后来,就在我以为我会永远和璧哥哥在一起时。我将自己交于他不过才三日,璧哥哥就告诉我,他要出一趟远门,十天后才会回来。他让我一定要等他,待他这次事成,他就可以带我回他的家,永远的在一起。”

“我虽然不舍,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他。那时,我想着不过十天而已,但谁又能想到,那一次诀别不是十天,而有可能是一辈子的分离。”

“谟哥哥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块玉石,他说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宝物,有许多人为了争夺它而丧失了生命。他此次离去,万分凶险,这样的宝物不能带在身上,于是他将这玉石放在了桃树下的那锦盒中,让我好生守着,千万别弄丢了。”

“我目送他走远,等了一天又一天。待到第十天的时候,我好生梳妆打扮了一番,却还是未见他人回来。我失望极了,可没法,仍旧只得是继续等他。在等他的第十二天,我有些生气又有些无聊,便将那桃树下的锦盒挖了出来,再在外面包了层防水的布,将它扔到了湖底。我心里想着等璧哥哥回来后,我便惩罚他下水去找这个锦盒,谁叫他让我等这么久。”

“但我没想到娘亲派来的人找到了我,就在等璧哥哥的第十三天,我被那些人强行带回了独孤。”

“洛儿你说若是璧哥哥能够按时回来,我们会不会就不会分开了,而那些侍卫若是晚两天再找到我,那我是不是就能等到璧哥哥回来了。错过,终究是错过。”

“回到独孤后,娘强行将我嫁给衡哥哥,我心中万般不愿,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衡哥哥知道后,伤心万分,可为了保住我的名誉,最后还是不管不顾的娶了我。衡哥哥他对我很好,也从未碰过我一下,他是一个好人,是我对不住他。洛儿,你其实——”

“娘,不要再说了。”温子洛看着独孤汐含泪的双眸,忽然不想要再听下去。

独孤汐看着温子洛那逃避的样子,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哽咽道:“洛儿你大了,这些事你应该知道,娘也知道你心里有数。可娘还是要亲口告诉你这个事实,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洛儿,你并不是我与衡哥哥的孩子,而是我与璧哥哥的。你的父亲是璧哥哥。”

“璧哥哥璧哥哥,那璧哥哥究竟是谁?”温子洛心中似有海浪翻滚,忽的一下甩开独孤汐的手,仰头看着她。她曾苦苦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不喜欢她,心中也曾有过猜测,可当亲耳听到娘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伤心。

她是那么渴望得到父亲的疼爱,她使劲儿办法的去争取,可每次都被无情推开。她伤心她痛苦,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得不到父亲的疼爱。可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她始终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所做的一切,永远都是一个个笑话。

她在圣天寺的时候曾为了去见父亲一面,被寂圆打的头破血流甚至失忆,可她不后悔,因为没有什么敌得过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期盼。

可是,原来,她苦苦追逐的那个人并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又怎么会给予她父亲的温暖呢。终究是她一个人不明所以的执念。

可怜她温子洛,追追寻寻这么多年,连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就像是飞蛾扑火般乱撞,又怎敢奢求得到那遥不可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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