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千万不要离开洛儿好不好。父亲,你看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亲,为什么偏偏我就没有?”

“傻孩子……”温衡道疲惫的长叹一口气,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他仿佛看见当年花丛里还是少女的如姨娘站在枝头青涩一笑,恰如春花之美,让人挪不开眼。一眨眼,又仿佛是看见了老夫人拿着拐杖毫不疼惜狠狠地打在他背上:“你这个不孝子,你非要气死我不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已怀了别人的孩子!你怎么能娶她为妻,简直是有辱家门!”

风拂过,吹得人的眼不得不闭上。

黑暗之中,是谁一声声甜若蜜糖的唤他:衡哥哥……衡哥哥……

也是时候了。

“洛儿,下……下辈子让我做你真正的父亲吧。”徐徐的睁开双眼,温衡道看着已哭成泪人的温子洛,想要伸手拭去她的泪,可浑身已无什么力气。这个孩子虽然手段多了些,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罢了。

真正的父亲?

温子洛伸手摸着温衡道的脸,道:“你一直都是洛儿的父亲,永远都是,只不过你之前并不怎么喜欢洛儿罢了。洛儿知道,其实你心里是有洛儿这个女儿的。父亲,洛儿已不再恨你怨你,你也不必向洛儿道歉。”

“洛儿只求你留下来好不好,洛儿怕,真的好怕……”

“怕……怕什么,你是大孩子了,要记得……坚强。父亲,对……对不住你……”

脸色越发的变得青紫,温衡道全身忽然绷紧,瞪着双眼死死的憋着一口气直直的看着温子洛。

“不!父亲!不要……啊!”

撕心裂肺的凄然撕吼,这样的心碎在铭儿死时已经历过一次,可再经历一次时,伤痛并不会因为次数的叠加更减轻,相反,而是越发的痛。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偏偏要夺去她所珍视的一切。

“拿……拿出来!”温衡道终于缓过一口气,双眼瞪得越发的大,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

一手拼尽全力的朝自己的怀中摸去,一手紧紧的抓着地面,似乎是想给自己再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温子洛见状,压抑住心中的哀恸,看着温衡道手的方向,立即伸手朝他怀中摸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重要的在他快要死了还念念不忘?

拿出一看,竟是一封信和一个香囊,只见那封信的信封上面写着力透纸背的两个字——“休书”。

转眸看着温衡道,却见他双眸含泪的看着那休书:“给……给她,照顾好你娘。”

温子洛一听,紧紧攥着那休书,心仿佛是在滴血。父亲他要休了娘给娘真正的自由么?傻,真的是好傻!堂堂一国丞相竟然做出这样傻的事情,也不怕心会被活活痛死么!

而温衡道说完后,却目带爱怜的盯着温子洛手中的那香囊,那是很多年前汐儿送给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留在身边,从不敢有一刻离身。

“打……打开……”温衡道脸部的表情已几近扭曲,却仍旧执着的看着那香囊。那里,有着他与她最美的回忆。

双手轻颤,依言打开香囊,待看到里面那一张张已泛黄的小字条,温子洛瞬间便又哭的不行。

“衡哥哥,什么时候接我出去玩?”

“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银子带上,哎呀,衡哥哥你笨死了。”

“衡哥哥,汐儿好想你。”

……

温衡道吃力的看着那些小字条,目光渐渐涣散,扭曲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所有的一切渐渐成为空白,他睁眼只看见年少时的他与她走在繁华的京城街上,她撅着小嘴说:“哎呀,衡哥哥,你到底答不答应明天偷偷带我去逛窑子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你背上扯着你的耳朵不下来,让你一辈子都背着我……”

天,仿佛是一瞬之间变得灰暗,乌云遮去所有的残光。

无论身前多少名与利,多少责任与荣光,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都已是转指成空,带不上黄泉路。也再顾不得什么恩孝愧责,唯有记得心底最初最深的美好离去,许是便已足够。

若是有下辈子,愿他再不要错过她。

“父亲?”沉默许久,直到举着字条的手已酸的不能再酸,温子洛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将温衡道紧紧抱在怀中。

“洛儿带你去见娘好不好?”

“父亲,你这么傻,若是老夫人在世,肯定又会骂你了。”

“洛儿一点儿都不高兴,父亲,你还没给我买过什么礼物,哪怕是一窜冰糖葫芦。你看,你走了,连一点儿能让我有一点点回忆的东西都没有留给我。”

“父亲,你醒来再看看洛儿好不好……”

……

“他已经死了。”冷风入骨,一袭黑袍于风翩飞,站在她身后已然许久。

“你胡说,父亲他只是太累,睡着了而已。一天到晚那么多案牍公文要让他看,能不累吗?只要一会儿,他只需要休息一会儿便会醒。”

“温子洛!”独孤西谟终是忍不住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道:“你父亲已经死了!你哪怕是逃避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开这个事实!你忘记你父亲刚才说的什么了,你要坚强!”

“坚强?”温子洛一把推开独孤西谟,更加抱紧了温衡道,“我坚强给谁看啊。给你看么!独孤西谟,我父亲死了,你又少了一个政敌,你现在心头只怕是已经开心的不知所措了!现在又假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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