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子里的“白虎”,这是晓年第一次看到冀州皇族的魂魄, 虽然他很想控制自己的视线, 但还是忍不住借观察屋里情况, 扫了地上的大家伙两眼。

显然, 世子妃、蒋长史和简晓意是看不到这个大家伙的。

相比于刘煜的先祖返魂, 这只“白虎”的体型稍小, 大概是由于主人饱受病痛折磨, 它看上去没什么j-i,ng神, 耷拉着大脑袋, 眼睛也闭上了,甚至有些瘦脱了相,猛兽的威武霸气大大打了折扣。

晓年喜欢猫,看到它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底生出了几分怜悯,想想刘葵的经历, 不胜唏嘘。

——这一位明明出生在瑥亲王府, 是天潢贵胄, 但瑥亲王待刘葵, 恐怕还不如祖父待他万分之一好呢……

待刘煜阻止躺在榻上的刘葵起身行礼,晓年和简晓意就被带到人前。

蒋智替自家殿下向世子妃和刘葵介绍两位大夫:“这是殿下身边的两位简大夫,这次特意随殿下来为大公子诊脉,还请大公子莫要慌张, 将自己的病痛据实以告就好。”

刘葵看了一眼简家的兄弟俩儿,心中感到万分复杂。

因为诸多原因,他自幼就不怎么得祖父瑥亲王的重视,再加上身有隐疾,就更加不敢到祖父面前多表现了。

叔叔刘炫一系的几个公子,虽没有魂魄,但各个文武双全,颇为张扬,把他这个嫡长孙比到尘埃中去了。

外人皆道世子妃性格软弱,愚钝不堪,其实母亲王氏为他吃斋念佛二十年,可谓付出了一切。

若是没有刘葵的病,王氏就算是再善良的人,在这王府里待久了,也可能被逼着做出反抗,不可避免会做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但这二十年间,哪怕面对继王妃的百般刁难,世子妃也完全不敢反抗,生怕因此做了什么有损y-in德的事情,却又报应在独子身上,只能自己委曲求全。

瑥亲王世子郁郁寡欢而离世之后,刘葵和世子妃在瑥亲王府的日子过得更加艰辛。

好在朝廷一向主持正统,祖父瑥亲王也不至于像对嫡子那般对长孙,再加上王家在北境尚算有一方势力,他们才能勉强撑到如今。

但该来的,总还是来了,继王妃和叔叔刘炫将他视作眼中钉,半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被苗氏这么一闹,人面疮的事情很快就要暴露。

到时候不要说宗室、朝廷和瑥亲王府,就算是王家也未必愿意跟这等身患“恶疾”之人扯上关系,与将来的北境之主硬碰硬,到时候他一人落难不说,还要连累母亲和身边的人跟自己一同受苦。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面疮给他带来的痛苦已非常人所能忍受,哪怕没有朝廷这一次“探望”,他觉得自己也将命不久矣。

世子妃不像寻常妇人,在丈夫死去后还能够自请离去,一旦刘葵殒命,她的后半生都要在继王妃苗氏的y-in影下度过,以刘葵对母亲的了解,害怕她不会独活。

煜亲王的“凶名”,刘葵早有耳闻,但他并不相信那些传言,在他看来,煜亲王的封地在诸王封地之中其实是最安稳的。

虽然封地一派祥和未必全是亲王的功劳,但刘葵有怀安三郡作为比较,觉得没有一个好的领主,是不可能出现那样一片宜居之地的。

他的祖父没有做到的事情,刘炫更没有做到,但刘煜却做到了。

向煜亲王“求救”,是刘葵所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虽然身有如此可怖的恶疾,但他和母亲确实没有做过任何恶事,面对煜亲王,他没有任何好处可以允诺,只能求对方看在同为冀州皇族的份上,能够在他死后庇护他的母亲。

心中已近绝望的时候,得到煜亲王的回复,刘葵又是惊喜,又有些不可置信,尤其是听闻对方立刻带了大夫来给他诊脉,更是激动不已。

但是当他看到简家兄弟的时候,说自己心底没有一丝失望,那也是自欺欺人的。

——这两位大夫,看上去太年轻了,其中有一位甚至还是少年……他们真的能治好人面疮吗?

仿佛看出了刘葵眼中的失望,但晓年并不觉得冒犯,毕竟这时候大家以年纪大小来判断大夫的能力,是人之常情,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医者的阅历和经验,确实跟年岁挂钩。

由于堂兄不善言辞,晓年主动上前对刘葵道:“请大公子将患处与我们查看,并将自己的病情详述一遍,当然,若身边有人对大公子甚为了解,也可以代劳。”

晓年对病人说话向来温和而稳重,再加上他本人长得秀美,令人见之可亲,让刘葵莫名感觉安定了许多。

但想到晓年要看他患处,刘葵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痛苦和难堪。

晓年知道得了人面疮,对于这时候的九州人来说必然是件极其折磨身心的事情,患者隐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下心防,立刻给他们看患处。

他转而问道:“不若这样,我们先为大公子诊脉,再请您将病情与我们说说。”他决定暂时不提疮口,免得刘葵讳疾忌医。

世子妃王氏在旁看着,知道独子心有芥蒂,顿时十分焦急。

所谓病在儿身,痛在娘心,相较于刘葵,她可顾不上眼前的大夫是年轻是年迈,是丑还是美,她只知道这是刘煜带来的大夫,一定有过人之处。

把晓年他们当做救命稻草的王氏放下佛珠,身体往前靠,紧紧握住刘葵的手:“我儿,就让两位大夫为你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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