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因为这段时间疲劳过度再加上天气变化,一下子发起热来,如果静心休养,其实过不了两天就会好,但他还是担心着晓年。

殚j-i,ng竭虑这种事情,偶尔为之可能没有大事,可若是长期这般损耗,多半会像刘炘那样变油尽灯枯之势,找解毒之法固然重要,但在刘煜心里,他的小大夫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个想法正渐渐清晰,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跟晓年说,打算等晓年恢复好,再与之商量。

“我这边还好,烧也在退,身体也有些力气了,所以自己坐起来,念念书。”只要刘煜进屋,晓年就要回答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但他并不觉得厌烦。

这时候,简小大夫想到了什么,反过来问刘煜道:“陛下怎么样?今天情况如何?”

他生着病,怕影响孱弱的刘荃,所以是没办法入宫的。

其实少帝如今这个样子,也不需要谁传染,就已经虚弱得很,再加上冀州的冬天本来就冷,自然更加难熬,他与晓年几乎是前后脚发起热来,到现在还没恢复神智,一直睁眼说着胡话。

虽然小时候瘦弱,但晓年已经很久没这样病过了,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好起来的速度没那么快,起码没有他说得那般轻松,可总比少帝要好些。

听说刘荃一夜未眠,折腾得蔡大人、太医院的御医都跟着熬了整宿没睡,煜亲王倒是回来歇息了片刻,一大清早又入了宫。

听到刘荃迷迷糊糊说得那些诛心之语,刘煜并不感到生气,只觉得他们父子可悲至极。

刘炘算计了一辈子,以为能为儿子刘荃做好万全准备,却没能识破秦钟岫的诡计,到头来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刘荃。

如今他尘归尘、土归土,少帝却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即便顾命大臣再忠心、再能干,也抵不住皇帝连清醒过来听政都做不到,使得冀州朝廷人心涣散,如一盘散沙。

“还是老样子,他的身体之前损耗太大,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难以支撑,洪悬大师说,要稍微好些,至少半月之后了……如果情况不好,病情一直反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j-i,ng神、身体上双重的压力和折磨,少帝现在也得了魇症,照此发展下去比煜亲王早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没有煜亲王的毅力和克制力,保不齐就会变成另一个厉皇帝,让人看得是胆战心惊。

起初蔡大人被秦钟岫的药香弄得草木皆兵,不知道该不该让少帝用煜亲王用过的法子,尤其是看到简小大夫也燃药油,心里就更是犯嘀咕,生怕又出一个用药香控制帝王的大夫来。

不过后来看刘荃的样子,想着少帝的情况已经如此糟糕,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再加上煜亲王就是用这法子好的,可见同样是燃东西,简大夫这边燃的应该是好物。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君臣,无论多么有耐心的人,也止不住连日来殚j-i,ng竭虑、寝食不安,蔡鹏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烦躁,只是要他立刻放弃刘荃,还做不到。

为了防止出现对某些成分的耐受性和依赖性,晓年不会长时间给病人用一个配方,在没有合成剂作为生物碱替代品的时候,他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刘荃换个方子,既保证效果,也减少另一种成瘾的可能性。

这两天没有入宫,他看不到少帝的情况,所以只能听刘煜回来说说。

“洪悬大师和仇太医都在太极殿,时刻关注陛下的病情,你就好好将养,莫要在想事情。”

其实刘煜明白,这段时间困扰晓年的,不仅仅是刘荃的病,他更纠结的,恐怕是荣年和慕年的事情。

且不说刘煜如何担心他,晓年想到已经住在宫中的洪悬大师,有时候也会在心里默默感叹:大师一向无拘无束,四处游历,自由了大半辈子,临到老时回归故里,却好像要把接下来的时间都用在研究忘忧花的解毒之法上……不知道他现在是否适应,又是如何适应这种生活方式转变的呢?

连大师都有自己无奈,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无论是在华国,还是在九州,人的自由有时候就是这么奢侈的东西……有的人有时间没钱,有的人有钱却没时间,有的人既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别说出去走走,就是偏离两点一线的生活,都难……

晓年见小虎崽不眨眼睛地看着他们说话,于是对刘煜道:“带荣年和慕年去院子里玩一下吧,它们在屋里闷了半天了。”

刘煜看了一眼暗戳戳用小爪爪勾住被子不想走的小虎崽,就知道它们只要待在晓年身边,就一点都不会觉得闷,就跟他待在晓年身边一整天也不会腻一样。

他想了一阵,没有直接去抱小虎崽,反倒是把晓年连人带被子再带小虎崽都给抱了起来,把晓年和小家伙都吓了一跳。

“要去哪里?”晓年知道他抱得稳,但还是忍不住把小虎崽往自己怀里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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