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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里的澜沧江已经开始刮起阵阵冷风,草木瑟瑟,一轮寒月悬在天际。

大约是习惯了,应涵连着几个夜晚都不知不觉走到了澜沧江畔,他低着头裹紧了白色长袍,然后靠在了往常藏身的石块后面。

他的目光之前已经在澜沧江岸扫视过一圈了,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背影。

其实自水神节当晚,沧寂就不再出现在这里了,应涵很能理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出不出现都有些尴尬。

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继续失眠。应涵缓缓蹲下身,大约是白日里的事情让他心情不好,他思绪有些纷杂。

当初告白过后应涵就什么实际行动也没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在这方面离游刃有余差了很远,他嘴上说着喜欢沧寂,但实际上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喜欢一个人。

他手指摸上自己脸上坑坑洼洼的皮肤,拿出怀里习惯性采摘的几片榕树叶,怔怔地出神。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色里却突然出现枯枝被踩断的声响。

应涵警醒过来,他起了身,视线在远方逡巡,借着泠泠的月色,他如愿看到了前方有个人影正踱着步往江岸行去。

穿着较之以往有些随意的亚麻长袍,乌发垂落,步伐稳健,背影依旧显得冷冷清清。

应涵有些惊诧沧寂的突然出现,一个不小心后退一步也跟着踩到了几块石子,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沧寂是战士,警惕性极高,他步伐一顿,立刻转身,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忽然出声道:“……是涵吗?”

已经被叫破了,应涵再掩饰也没有必要。

他从大石块后面现身,将帷帽下拉,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沧寂看了他一眼,转身坐在了他往常习惯坐的那个位置,又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应涵跟着坐下。

他从前惯常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地方不大,坐两个成年男子有些挤,应涵握了握拳,小心地坐在一角,让两人中间留出了空隙。

沧寂将他的小动作看得清楚,眉峰一凝,并没戳破,指了指他走过来的地方:“从前你就是在那个石头后面藏着为我吹奏的吗?”

应涵温顺地垂眉点头,帷帽下半张脸丑陋狰狞,却自有一股温柔平和的气质。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沧寂打量他半晌,说出了这句话。

仿佛心口被轻微地刺了一下,应涵长睫微颤,有些意外沧寂的敏感,他以为他遮掩情绪的功夫已经够火候了。

谎言在喉咙里转了两圈最后又被咽回去,他有些无奈地苦笑:“嗯……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你相信直觉吗?”应涵没有正面回答。

沧寂眉目生得冷冽,但专注看着一个人时却显得温暖柔和,他看着应涵道:“你知道吗?每一任的族长和祭司之间都必须有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是一个部族的根本。你将是我的祭司,我相信你。”

应涵怔愣,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虽然他明白这个世界体系是这样的,祭司地位尊崇,与族长相辅相成,只受命于族长一人。

但“你是我的祭司”这样的话听起来果然还是有些奇怪,他局促地移开视线,答应着:“谢……谢谢,我是想说……我觉得聆的脱逃对族中可能有威胁,我的直觉告诉我,聆她不简单,上次焚漠族与栖凤族合谋已经让部族元气大伤,若再发生什么,部族可能……”

“涵——”沧寂打断他,眉宇间有让人信服的力量,“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今的形势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危急,虽然部族退守澜沧江,从前打下来大部分的地盘都被焚漠族和栖凤族占据,但是部族的神殿还在,祭司还在,战士们还在。五大族互相牵制多年,一直谁也不信任谁,上次的联合是部族的强大让他们感到危机,但如今部族势弱,他们反倒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次行动。”

应涵聚j-i,ng会神地听着,胸腔有些发热,沧寂其实是个寡言的人,但却愿意因为相信他莫名的担忧而这样耐心地解释。

“要覆灭一个部族远比打败一个部族困难,鱼死网破的代价太大,一个部族承受不起,而再次联合他们互相之间的信任又还远远不够,他们暂时不敢的。”沧寂目光平和,极具安抚性,“所以你不必忧心,除非短时间内,其他四个部族能够忽然被统一,否则部族不会再遭遇第二次劫难。”

他握紧腰间的骨刀,像是宣誓,字字铿锵:“我也……绝不会允许第二次劫难的发生。”

应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连日的自责与惴惴不安终于消退,原文里能够一统五大族的人是眼前的沧寂和五个属性都被激发出的神祭司巫聆,如今巫聆独自败走,短时间内定然无法再找到第二个沧寂,他应该暂时不必杞人忧天澜沧族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受到第二次灾难。

心中大石落下,应涵松了口气,目光瞥向沧寂的脸,犹豫片刻主动开口:“这几日,你可还继续失眠?”

“……好很多了。”

沧寂说话间有迟疑,应涵心下了然,然后动作自然地拿出怀中的榕树叶。

沧寂看出他的意图,出声道:“不必……”

应涵停了动作,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沧寂能看出他眼中仓皇而过的一丝受伤。

沧寂伸出手拿走了应涵手中的榕树叶,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轻声道:“你别误会……我是看你脸色也不好,之前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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