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众目给烧得极不舒服,面色微红,鼻尖冒汗。可苏老师却毫无知觉,一味和蔼地鼓励她:“很好,比前几遍好多了。”说完吃惊地看见她脸色不对,忙将手贴在她额上,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脸这么红,病了?”
这一举动慌得封凌赶紧将脸别开,苏懿顺着她的视线四下一扫,才发现学生们都盯着他俩兴味盎然。“唔,大家将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好好临摹一遍,下课前交上来。”看把这帮孩子闲的,都怪老师留的作业太少。苏懿摆出了严师的架子,决定好好教导学生。
下课散学时,封凌期期艾艾地走到苏懿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师兄,哦,老师,我,我不想学书画,还想回去学器乐,行吗?”其实她就是想避开孙婳。
可苏懿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以为她是不愿和他一块多待,当即脸色就沉了。思索了好一会才说:“你器乐已经学得很好了,倒是这笔字,须得好好练练才行。我看书画课正适合你。”
眼看孙婳总在周围晃动得心烦,封凌厚厚脸皮试图说服苏懿:“其实我觉得我的字挺好的,无须再练了。”“这叫挺好的?”苏懿拿起她写的几张笔画粗细不一的字,啼笑皆非。“本来就挺好的。”管他呢,反正皮至厚则无敌,封凌暗道。
然而有人毫不留情地过来拆台了,孙婳翩然而至,用不屑的目光瞟了眼封凌的字,大声说:“封凌姐姐,你的字真丑,你的画也特别难看。”说完又翩然而去。
“我,我,你……”封凌气得张口结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平生第一次有揍人的冲动。回头一看苏懿还笑得春光灿烂,她简直要暴跳如雷:“我的字很丑吗?很丑吗?”苏懿立刻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是哪个没眼力的说的,你的字怎么会丑。分明是别具一格,自成大家。你看你写得这样好,不如留下了教教我。”封凌被他逗得转怒为笑:“老师,”“叫师兄!”如果叫老师,他不就成了她的长辈了?
“哦,师兄。我觉得您这脸皮若是做成鼓,肯定敲上千百年都坏不了。”
“哪里哪里,比起师妹,师兄这脸皮还嫌太薄了。”“师兄!”
课室里其他人都走了,苏懿挨了封凌的一顿打,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书画课是上定了,怎样也躲不过去。封凌只好认命,上课时都认认真真地学。散学后,苏老师每每留着她多加辅导。当然他不过是假公济私,就想和封凌独处一会。
这天天气异常闷热,傍晚时,封凌照旧被留下,很专注地临摹着字帖。苏懿站在她身边不时指点些要领,两人都没注意到外面天阴了下来。
一阵狂风吹开了所有的花窗,书桌上纸张被卷起漫天飞舞。噼里啪啦的响声终于惊动了屋里的人,苏懿赶紧去关窗,收拾落在地上的东西,封凌也跟着帮忙。才收拾到一半,只听得雷声隆隆滚过,道道闪电划破黑幕。封凌吓得捂住耳朵不知所措,苏懿丢下东西牵起她说:“别收拾了,快走!”
急急忙忙锁了课室的门,两人沿着回廊跑到通往第三进院子的角门处。角门平日都是点灯后再关的,今日却提前落了闩。苏懿嘭嘭地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直无人应声。想必守门的院丁看着天色不对,早早锁门去了膳堂吃饭。此时暴雨倾盆而至,大风刮得雨珠乱飞,两人身上霎时湿透。苏懿没奈何,拉着封凌又跑回课室。
天地早已漆黑一片,课室里并无灯烛,他俩只得在黑暗里坐着。风吹得窗棂嘎吱作响,外面的闪电和惊雷一道紧似一道,雨大得仿佛天河泄洪。湿衣裳贴在身上,封凌又冷又害怕,正浑身发抖,牙齿格格打架。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环上了苏懿的腰。
苏懿将封凌抱过来坐在自己身上,用雄浑热烈的内力为她驱寒。阵阵暖意传来,身心俱都安宁。她想起哥哥说过的话,不可再和苏懿亲近。现在这样算近吧,简直近得不能再近!怎么办?应该挣脱他,回避他,保持三尺以上距离才对。可是这个怀抱如此温暖,令人眷恋,她挣不开。
她的这些困惑,苏懿可不知道,他对眼前的状态非常满意。封凌软软地窝在他的怀里,娇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他将下颌轻抵在她头顶,闻得阵阵发香沁人心脾。室外狂风骤雨,漆黑阴冷,室内却春意盎然,温馨怡人。
封凌被暖意烘得渐渐睡着了,因为没吃上晚饭,她梦见了许多好吃的,盛春哥正在烤小雀,一只,两只,三只……只只烤得金黄焦脆,滴着油,香喷喷。轻轻地舔一舔,细细地品尝,啜吸着肉汁,再狠狠咬上一大口。只听一声含糊的“哎哟!”,将封凌猛然惊醒。她睁眼看见苏懿一张脸近在咫尺,正在龇牙咧嘴地吸气。
“你干嘛?是不是又亲我了?”封凌吓得立刻从苏懿怀里翻了出去,站得远远的问他。
可恶,梦中的封凌嘴角微翘,长而弯的睫羽微微翕动,一张绝美睡颜惹得苏懿心猿意马。他没忍住将唇贴上去,却被她的双唇紧紧嘬住,丁香小舌轻舔慢吮。正意乱情迷时,却突然被狠咬一口,这,这到哪儿说理去?
“我正打着瞌睡,不知怎么就被你咬了一口。你还责怪于我,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这满腹委屈的模样堪称演技出众,让封凌不得不信。不过主要是因为她从没想到外表高傲冷酷的苏公子,其实内心里就是个无赖。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