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扭过头去,身子侧在一面躺着:“你探查一下,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经过数据分析,广陵王和皇甫珣两军不分上下,实力相当,这可能是一场鏖战。”小流氓一本正经地回答。

“蠢货!”喵喵听闻,红唇微动,蔑视地说了两个字。

“......”小流氓极为尴尬地听着自家宿主的吐槽,“怎么了呢?”

“一个急哄哄地要把广陵王这个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给除掉,却如此大意,打草惊蛇,在对方和自己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就触碰了禁区;一个明明暗自布局了多年,在四年前失意后再次蛰伏多年,却本性不改,多处露出马脚,让敌人踩到了要害,不得不起兵而反。”

喵喵冷笑,归根究底,都是yù_wàng太过于强烈,野心勃勃,去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将人命视为草根,轻易践踏摧毁。

这样的姜国,毁了也罢!

喵喵强忍着心头的燥意站起来。一夜过去,她终于熬过了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冷热混合交替虽然不比第一、二阶段好过多少,却也能让她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她穿上里衣,外面披着一身红色的长衫,长长地坠地,缓缓地走出了酒窖,微眯着眼,用右手挡着眼前刺眼的阳光。

喵喵走到暮雪殿中,拿起皇甫玦那把随身多年的长剑,拔出剑身,“哐当”一声,那剑鞘被丢在红衣长摆之后。

“滋——”剑尖划地而过,喵喵一手执剑,缓缓走出了暮雪殿。

暮雪殿外,伏尸一片,血染宫墙,黑压压一片的军队骑着战马围在暮雪殿的门口,一个骑在战马上的男人提着广陵王鲜血淋漓的头颅,将它丢在一侧,轱辘滚了一圈,停在一处。

喵喵扬起天真的脸来,握剑的指尖微颤,朝着战马上的男人微微一笑:“牧天喵~喵喵想你了。”

“玦儿!玦儿!我的玦儿啊!”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穿着华丽的锦袍从一侧蹒跚地跑来,还未到喵喵的眼前,就被一个士兵提着长.枪一挑,刺穿了心脏。

“呃——”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人迟暮,勾心斗角了一辈子,最后却死在一个小士兵的长.枪下。老妇那双苍老的眸子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和不甘心,她猛地上涌出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来,努力伸出一双干瘪苍老如枯枝的手抓向喵喵站定的方向。

“玦儿,救....救你皇兄,救救你....皇兄啊......”一句说完,那双不甘心的眼珠子异常突出了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喵喵。

喵喵看得心惊,许是“冰火两重天”的原因,这会儿竟觉得整颗心都凉透了,全身有滚滚的发烫,她微张开了嘴,痴如丢魂似的看向那已经断了气的老妇:“母后,儿臣早就已经死了啊,儿臣早就已经死了!”

“啊啊啊——”她突然失了心疯一般,猛地仰天痛苦地长啸,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后,执起一剑,直直地指向前方那个马背上的男人:“说!皇甫珣在哪儿?”

牧天微愣,心疼地皱眉,夹马缓缓走到她面前,倾身弯腰撷住她的唇瓣轻轻地吻着,声音如鬼魅般低喃:“被我杀了。”

“那个男人被我杀了。”

喵喵闻言,往后一顿,皇甫玦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扰得她脑袋嗡嗡地疼。

“珣哥哥~母后说皇宫后山的雪梅开了,阿玦想去看~”

“不去。”

“求你了求你了,趁着太傅不在,咱们爬上我的宫殿上面去看吧。”

“那......好吧。阿玦,你要小心点。”

“珣哥哥最好了!”......

“珣哥哥,我觉得咱们俩住的地方不好听,换一个名字好不好?”

“那叫什么?”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屋顶上看雪吗?就叫‘千山暮雪’吧,你的宫殿叫‘千山’、我的宫殿叫‘暮雪’!珣哥哥一定要记清楚了,唤父王把名字改了,以后咱们每年下雪都要去看雪梅!”

“好!”......

“阿玦,销声匿迹了多年,你怎成了岑太傅的女儿?”

“珣哥哥,你若要成王,这天下人都得让道啊。”

“阿玦,我若成王,你定当为凤。”......

一点点记忆的碎片从脑海里疯狂地回旋、扭转,喵喵的整双眼睛都染上了猩红的血色。

喵喵提着剑,一身萧索之气,转身向着姜国都的城门墙缓缓走去。

“喵喵!”牧天提着缰绳驾马,追了上去。

喵喵置若罔闻,缓缓地走上了城墙,回首看了眼一夜之间破碎不堪的大姜国宫,折戟断箭,硝烟袅袅。眸光深邃幽远,再转身,眼中已云淡风轻。

“你看这姜国的天下美吗?”喵喵遥望远山连绵起伏,悠悠地问着身边的人。

“江山如画不过如此。”牧天走上前,站在她身边。

喵喵听闻,不由轻笑:“是啊,不过如此,在这都城之上也好,还是在莲城那个小小的烟雨渔村,江山如画不过如此。”

“牧天,你以前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喵喵突然想这么静静地与他闲聊。

牧天眸光微动,轻启薄唇:“爹以前希望我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他那时惦记着给我找个媳妇儿,好来年给他添个大胖孙子。然后整日唉声叹气,说岑太傅家的闺女好啊,可惜被太子盯上了。我娘就总笑他,‘堂堂一个宰相,连个儿媳妇都捞不到,没出息’。”牧天说着,不自觉地眉峰微翘,想起从前过往,暖暖地笑起来,有如喵喵初见他时那般。

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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