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之间的墙是可以推拉的,随时能把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茶室合并成大茶室,方便结伴而来人数众多的香客。

推拉门拉上之后的隔音虽然很好,但是身怀武功之人的五感比别人都要敏锐一些,所以对这些人来说,推拉门拉上了等没有。

隔壁茶室进来一人。

修长手指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捻起那张写满了网络流行语的纸条,他问身后仍旧坐着饮茶的人,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意味不明的轻笑,若是耳语必能让人浑身酥软——

“这就是安狐狸非要把那个没甚头脑的女儿带在身边的理由?”

“能预知未来——”

“国师啊,哪怕是你也做不到吧?”

饮茶之人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喝着茶,看着阴沉的天空,一身白衣就像是阴暗天气里的发光体,洁如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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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发现自己的书里有很多穿越者之后,曲安康的日常生活发生了些微的改变。

比如多了一项活动——听八卦。

各种八卦消息的主要来源——绛袖,夏清蝉。

绛袖多是去找香客身边随行的丫鬟婆子聊天,小小的姑娘性格爽利开朗,很轻易就认识了不少人听到了不少事。

夏清蝉则将自己的地图扩展到了外面。

因此这段时间夏清蝉经常出去,这天她出门,在外消磨了不少时间,准备回去路上,天却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来的突然,比夏清蝉判断的时间还有早了半个时辰,因此夏清蝉就被困在了路边的屋檐下。

判断天气也是圣女的必修课之一,夏清蝉抬头看了看乌压压的天空,有些担心——这雨下了之后,怕是要天冷......要叫翠影多拿床被子出来才行,不然曲安康半夜着凉,又要病上许久。

想着想着,夏清蝉一愣。

她为何如此关心曲安康的身体?

“姑娘。”一声轻唤,夏清蝉回神,才发现眼前停了一辆马车。

一个小厮一样的人物从车上下来,撑着伞跑到她面前,给她递了一把伞,说道:“我家公子让我给姑娘送把伞,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姑娘早些回去吧。”

夏清蝉也不扭捏,直接接过伞:“多谢。”

“姑娘谢谢我家公子就好,我只是听我家公子的吩咐。”

小厮说完,就听马车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即便是隔着雨幕,也十分清晰:“星流。”

那个叫星流的小厮立马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了。

夏清蝉笑出声,落落大方地朝马车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马车上的人没有回应,星流朝夏清蝉笑笑,驾着马车走了。

马车在雨中渐渐离去,夏清蝉撑起伞,朝马车的反方向走去。

一条街上的两个方向,会在原本的宿命中纠缠不休的两个人,渐行渐远。

“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那个从出尘白衣到华美宫装的女子,如今又穿回了白衣,她容貌不改,一如那年两人初次见面。

不同的是,那时她是亡国圣女,他是灭了她国的君主,如今,他们两个半斤八两。

都没了自己的国。

男子转头看她,神色冰冷:“我只想过你我同床异梦,却没想过,你竟恨我到如此地步。”

女子笑了,她从未这样笑过:“你说的话怎么还是这么好笑,你觉得一个女人会因为嫁给一个男人,就忘了那个男人曾经毁掉了她所守护的一切吗?”

“在你眼里,女人真的是会思考的人吗?”

“你真的觉得女人只会为了男人勾心斗角吗?你当初觉得我与寻常女子并无不同,那你可曾想过,便是男子,又有多少人能承受这亡国之痛?你用一般人的标准去看待男人,你就说那人是个汉子,可你用远超于男人的标准要求女人,做不到,那就不过只是弱女子。”

“我问你,如果当初是你的国被灭,你被压入黛国,我黛国女皇爱你如珠如宝,你就会为了那份所谓的‘爱’放下国仇家恨?”

男子:“那你还不如让我死了。”

女子:“这也是我的答案。”

“若我国女皇以你国皇室血脉做要挟呢?”

男子眸光闪烁:“暂时妥协,然后以牙还牙。”

女子叹道:“你看,我们多像。”

男子安静了片刻,大殿之内一片安静,而皇宫之外已是兵临城下。

“清蝉。”男子唤道:“可即便如此,我仍就心悦于你。”

“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是我喜欢的样子。”男子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可话语里的认真却是真实的:“如果能逃过次劫,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女子语中带笑,一样坦诚而认真:“我也一样,眼瞎了看上你了,可再选一次,我依旧会想尽办法,亡了你的国”

夏清蝉见过这里的男人之后才发现,比起黛国那些依附于女人的男人,她好像更喜欢性格独立,和女人一样建功立业抛头颅洒热血,心中有着属于自己那一份大义的男人。

而这个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她每夜每夜都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的仇敌。

不过这不冲突,她爱他,并不妨碍她杀他,她不会犹豫也不会迷茫,不过是在捅刀子的时候,内心满怀爱意而已。

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写什么?

_(:з」∠)_

其实一开始就决定了这一对在原来的宿命里是相爱想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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