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放在心上,这都是我应该受的,比起你,我这算什么呀。”
“你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又何必将时间耗费在我身上,我们俩试验了一辈子,磨合了一辈子,事实证明,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你心中有家国天下,而我只想过我的普通生活,之所以选择行医,并不是因为我忘不掉与你在漠北的日子,而是因为我除了这个,一无是处,我总要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才行,所以,你也不要再与我纠缠下去了,把时间用在皇上身上,还有你姐姐,你父亲,你母亲,他们比我需要你,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人就是这样,带着遗憾奔生活,该放手的就该放手。”
祁暄兀自低头将帕子打结,对顾青竹说的这些似乎没什么感觉,就在顾青竹以为他不打算回应的时候,祁暄才轻声开口:
“我这人有多晚熟,你是知道的。我纠缠你,不是因为觉得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我的姐姐,父亲,母亲是亲情,皇上是君恩,而你是我的命。京城里,是我混账,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想弥补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并不只是想弥补,我想要与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心里再容不下别人。”
顾青竹见他形容颓废,仿佛回到漠北,两人时常坐在荒野的火堆旁,相顾无言,看着漠北仿佛唾手可得的星空,他偶尔也会与她说这些话,可顾青竹早已心死,听不进任何。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带给我的总是绝望。”顾青竹坐在矮柜上,将身子靠在床框,似乎陷入了愁肠。
祁暄挪过去,抓住了顾青竹的手:“我保证今后不会有绝望。”
顾青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迟迟说了句:“你说的这样轻松,是因为你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绝望。”
顾青竹的声音有些空灵,听得祁暄心惊胆战,只见顾青竹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上,无需多言,眼泪便就此落下,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说出让祁暄同样心碎的话:
“我腹中孩儿,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没有了。你知道,我有多盼望他的到来吗?我曾经幻想,如果有个孩子,我们俩的关系能不能稍微好一些,可是你亲手把这个机会断送了。那种切肤之痛,不是你说一句弥补,说一句抱歉就能抹掉的。你没有尝试过那种绝望的心痛,凭什么保证?”
祁暄看着手背上那滴泪,不敢抬头去看顾青竹此刻的神情,只见被他握住的手,一点一点的抽离他的掌心,直至掌心空无,顾青竹从矮柜上站起,去到屏风前,决绝道:
“你走吧。今后不要再来。我和你今生今世,绝无可能。”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顾青竹无声落泪。
祁暄从床沿站起,低着头,有些无地自容。来到顾青竹身后,站定了好一会儿,却再没有勇气拥她入怀,在提起孩子的那一瞬间,祁暄已经彻底失去了拥抱青竹的资格。
伸出的手在顾青竹背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
打开的西窗吹进来狂风,将房内烛火吹的不断摇动。祁暄低着头,失魂落魄走到西窗前,回头看屏风后那低头哭泣的身影,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抓着,头脑中轰隆隆的响。
祁暄离开之后,顾青竹从屏风后走出,在西窗前站了好一会儿,知道灌入的风将脸上的泪痕吹干,眼睛都开始干涩起来,她才伸手将窗户关上。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锁窗了吧。祁暄不会再来,她知道。
孩子的事情,是他们两个都无法面对的遗憾,曾经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曾经在顾青竹的腹中孕育着,可时因为他们两人的任性与无知,而失去了存活的机会,顾青竹躺在血泊里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她甚至产生过要随他一起去的想法。
她在床上痛了一天一夜,刀绞一般的疼,却仍不及心疼的半分,记忆可以渐渐淡忘,可当时痛苦的感觉却永生难忘。
是她亲手把打死孩子的棍子送到祁暄手上,是她任性的想要一个孩子来维系他们那岌岌可危的感情,可孩子不是工具,他不能弥补两人感情的缺失,所以他走了,连面都没有露一下,就走了。
是她的错,她没有保护好他。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能和祁暄重新在一起的理由,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同样的痛苦不能再有。
外面狂风大作,正月里居然下起了狂风暴雨,雨点打在窗台上,滴滴答答,仿佛豆子撒下,顾青竹回到床边,目光落在矮柜上染血的刀上,将之擦净,放回了矮柜里的抽屉,心中明白,这把刀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用到。
她不能面对孩子的离开,同样,祁暄也难以原谅自己的错。
他们二人,前世缘尽,今生无缘。
暴雨仿佛泼洒般自天上落下。
祁暄从顾家出来之后,就游荡在街道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他亦失魂落魄无所觉,身边都是一些为了避雨,将东西顶在头顶疾奔的人们,有些店铺的灯笼收晚了,灯笼里的火苗直接被雨水打灭,街道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空无一人。
唯有祁暄抬着比铅还重的腿,艰难的往前移动。
孩子的事情是他和青竹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拥有足以将他和青竹关系斩断的巨大力量。
他在牢狱之中,听着管家说他离开之后,青竹所受的那些罪,他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牢房里。他知道青竹一直很盼望有个孩子,但他始终不想给,因为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