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洵点头,“有劳大师。”

“静空大师又去云游了,似乎并不见他的身影。”一行人在静一的引领下向里面走,皇甫洵语气笃定。

“是。我前日已经修书一封,再过一两天,师兄应该就能回寺了。”

皇帝每年都会来此礼佛,自然特意留着住的地方,平时就空着有专人打扫。但也仅限于皇帝一人而已。毕竟凌苍寺僧侣众多,实在腾不出那么多房间。因此,以往和皇帝一起来的随从就与普通僧人一样住在僧寮里。三或四人一间。

孔平安身为太子的伴读,身为自然比随从要高。不过他本人却不以为然。见静一大师要把他和阿九分开,赶忙开口阻止,“大师不用如此麻烦。我和阿九住一间就可以了。”

静一凝神望着站在孔平安身后低头不语的孔久,静默的点头。

如愿以偿的和阿九住在一间房子。孔平安心情好了一大截,兴致勃勃的和阿九一起整理房间。完全不见刚才的疲累。

“阿九,这房子很好啊!”

“嗯。挺好的。”孔久环视着整个房间,目光有些缥缈。像在回忆什么,又仿佛不是。

见他愣愣的出神,孔平安也没在意,兀自的开始整理行李衣物。“阿九真是怪癖。自己穿黑色的衣服,给我准备的都是蓝色的。”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把衣服往柜子里塞。完全没有认识到这完全是他自己放任自流的后果。

“安安说我什么坏话呢?”孔久伸出手把团成团的衣服拿出来抻平理顺,轻笑着问。

“阿九!”孔平安上手在孔久的衣服上摸了一把,“你终于不用穿府里的衣服了。”

娘知道两人要跟着太子来庙里礼佛祈福,立刻让人给阿九做了几件衣裳。料子虽算不上最上程的,但也算好的了。

摸了摸安安的头发,孔久赶人,“去歇一歇,我来整理。”

“安安。”孔久动作娴熟地把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忽然想到一件事,“寺里吃的都是素斋,没有荤腥。这半个月,你要乖乖吃饭,不许调皮知道吗?”

孔平安坐在床榻上,上身向后仰,双手撑在床边。双腿伸直,晃荡着脚,“知道了。”

“阿九,这里只有一床被褥。”孔平安怕阿九像娘一样说个不停,赶忙转移话题。

孔久失笑,眼里带着宠溺。“没事,我一会再去要一套。”

大概之前就把房间分配好了,安安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阿弥陀佛。”一位小和尚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请问二位施主在哪里用饭?”

孔久转头看孔平安。

孔平安盯着门口七八岁的人,笑了笑:“和大家一起就好。”

两人跟着来到斋堂,孔平安还是第一见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吃饭,免不了新奇。连斋饭都觉得好吃,肚子吃的鼓鼓的。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吃过饭,孔久要去拿被褥,就让孔平安先回去。孔平安跟在小和尚的后面,盯着头顶上那两个点,觉得好玩。

“回施主,法号慧非,九岁了。”

九岁就出家了。“你一直在这寺庙里么?”

“回施主,是的。我是被师父捡来的,自小就在这寺里。”

听着小孩嘴里一板一眼的话,孔平安撇嘴。凌苍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岂不是什么都没见过。

孔久抱着被褥回去,看着站在前方的人。微愣后驻足,弯腰行礼,“静一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近来可好?”

对上洞察一切的目光,孔久唇边溢出一丝轻笑,“劳大师挂念,一切都好。”

第11章 第 11 章

太子为民祈福,上香,诵经,抄写经文这些事情必不可少。

孔平安比葫芦画瓢,坐在桌案前一笔一划的抄着经文。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当一天伴读就得……一把辛酸泪。太子读书他跟着,练武跟着,诵经跟着,抄书也不能落下。

孔久站在身后,手里磨墨,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抄书的人。

梳得整齐的头发被他抓的一团糟,袖口也染上了墨迹。孔久的脑子里很快的就临摹出他抓耳挠腮,愁眉苦脸的样子。

至于写的字,能看,但真谈不上龙飞凤舞。

“安安,这些字都认识吗?”

“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孔平安正巧在抄不认识的字,愤愤不平,“这些字都太生僻了!”

孔久眉梢带笑,拍了拍安安的肩膀,“我来抄吧。你太慢了。”

孔平安让位,“谁还没个缺点!我就是大字不是一箩筐!”

孔久不说话,开始认命的抄写经书。

“阿九,你的字写的真好看!”拿起抄写完的一纸经文,孔平安不吝赞美,“我都看不懂!”

孔久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成了一团墨点。摇头失笑。安安这真的是在夸他吗?

“爹爹收藏的那些字画,我就看不懂。爹爹却说价值连城。”

孔久了然,既然这样,姑且就当做是夸赞了。

“阿九,这怎么读啊?”孔平安自己不抄,却也不闲着,一个劲儿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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