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睥睨着沈若华,她的身份,与自己相比是云泥之别,放在任何的场景里都是不屑一顾。

可近距离看着她极美的容颜,福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一种女人看见天敌时的警觉。

事实上,沈若华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不安,莫名地,毫无缘由。

明明知道她的身份,不可能入相府。但这一张令人嫉妒的脸孔,勾起了福安想要毁灭的疯狂念头。

沈若华垂目望着地上瓷片,视线移到跪伏在地上的宫婢,她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她微微抬头,一眼看见福安眼底的敌意,又看向她身后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诸位夫人、贵女,神色如常的看戏,显然是对眼下这种场景习以为常。

晋阳对上沈若华的目光,低头捻起一枚棋子继续与人对弈。

沈若华默然地看着她良久,转头对福安道:“殿下,相爷刚刚委托我给郡主带句话,等我回复相爷之后再”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不可闻,她的眼底带着愧疚,又深藏着遭受无妄之灾的委屈。

‘啪嗒’一声,晋阳手里的棋子掉在棋盘上,她愕然抬头,正对上福安跳动暗火的眸子,心头一颤。

“什么话?”

“相爷说郡主送的仲秋礼很用心,挺合他的心意,明日邀约郡主去望仙楼。”沈若华一五一十的交代,许久没有听到动静,无措的喊了福安一声:“殿下”

福安一直盯着晋阳,见她变了脸色,紧紧地攥着帕子。

她冷笑着,缓缓问道:“相爷为何找你?”

沈若华一脸尴尬,苦笑道:“殿下应该知道仲秋节一事,相爷阴差阳错化解我的危机,今儿个恰好遇见,我便向他道谢,他顺便让我传话。”眼角瞟了晋阳一眼:“殿下最是了解相爷,你如果是他,也会如此考量。”

最后一句话,极有深意。

福安在一瞬间福至心灵,明白过来。

君瑕什么样的人?

护短!

沈若华对君瑕是无关紧要的人,她的名声与他何关?但是晋阳就不一样了,他是设宴答谢,自然不能传出对她不好的流言,沾上污点。

想起沈若华对晋阳的愧疚,又联想在长廊里晋阳反常的提起一个庶妻,她心中冷笑一声,晋阳与她一样心性高傲,瞧不上小妾生养的,就连旁人提起半个字都嫌晦气,更别提主动提起。她从未想过,晋阳会对君瑕怀有那样的心思。而现在看来,君瑕待她也有不同。

而晋阳利用她除掉沈若华,将她当作傻子哄骗,嫉妒与怨恨交织,目光扭曲了一瞬。

福安的视线一遍遍在晋阳脸上扫过,晋阳只觉得后背渗出冷汗,就连心口都怦怦跳得厉害,就像深埋的秘密突然被挖出来,惊惶,却无处可逃。

下意识的,晋阳辩解:“柔儿妹妹,她在撒谎”

“你可有以自己的名义送相爷节礼?”

“我”晋阳在福安的逼视下发不出声,她有没有往相府送礼,只须一查便明白了。

福安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已经脑补完整件事情的始末,怒火在胸腔翻江倒海,她又不能拿晋阳如何,只得拿沈若华发作。

“你以为抬出相爷,本宫就能饶了你?若是如此,本宫还有何威信可言?”福安冰凉的目光扫过晋阳,后者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沈若华看到两人的穿着,就知道长廊下是福安和晋阳,而那个宫婢分明是故意冲撞上来,刻意刁难她,猜想她就是痴恋君瑕的福安公主。她原想着祸水东引,哪知福安这般难缠?

她的手垂下来,细末如尘的粉末拂落。忽而,人群里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殿下。”

沈若华看向角落里的女子,她坐姿十分优美端庄,双手交叠在腿上,亭外的海棠映着她瓷白的面容,清丽而柔美。

她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平静无波:“她在蜀地是出了名的煞星,克死父兄,又克身边亲近之人,尤其是仇人,招惹过她的多是不得善了。说亲的年纪无人问津,为了她的婚事,沈家才迁至上京。”

这是蜀地的传言。

众人看着她木着脸道出事关沈若华的隐情,一双眸子死水般幽沉沉地了无生气,亭子里凉风习习,止不住心里发怵。

福安却不肯怯场,就见她徐徐起身,幽幽地说道:“晋阳郡主该深有体会。”

晋阳看着众人齐刷刷望过来,脸色发白,容煜被沈若华害得摔了一跤将子孙根摔没了,又不磕着碰着,如今姜檀这么一说,这事儿当真有几分邪门。

福安脸色铁青,拉不下脸来饶了沈若华,继续惩罚她又真怕有什么不测。

姜檀丝毫不知她的话掀起波澜:“国公夫人来了。”

福安顺着她的台阶下了,厌憎道:“腌臜东西,罚你脏了本宫的手,滚罢!”

一天被两个人说滚,沈若华眼底闪过戾气,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啊——”

一声惊叫,亭子里瞬间乱了。

沈若华站在阳光下,融融日光洒在身上有几许的暖意,只一双凤目透着冻骨的冷。遥遥望着跪在瓷片上,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福安,嘴角勾着冰冷的弧度。

最后看了一眼满桌的瓜果点心,惋惜道:“庭月,我想吃叫花鸡。”

庭月扶着僵得和雕塑似的微云,又看着乱作一团的凉亭,注视着沈若华的目光有些异样。

“奴婢吩咐寒飞去买。”

沈若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我们自己做吧。”

福安公主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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