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陈玄霜的时候,虽不曾相认,但聂小凤的内心对陈玄霜里也是柔软居多。

聂小凤看向梅绛雪,跟她说道:“绛雪,你先带玄霜去歇息。”

陈玄霜:“可是我义父——”

聂小凤笑了笑,“本来陈天相是死是活与我并无关系,但既然你如今这么伤心难过地来找我,我与他一场师兄妹,那次他被人掳走,我的徒弟都去将他救回来,如今我也不可能不念旧情。”

陈玄霜:“可是——”

聂小凤:“你若是对我不信任,便不该来找我。”

陈玄霜默然,垂下双眼讪讪说了一声多谢岳主,随即就跟着梅绛雪出去了。

江清欢一直站在聂小凤身后没有吭声,因为她一开始有点不太看得懂陈玄霜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戏。如今听了下来,大概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不就是陈天相离开了仁义山庄去哀牢山,然后不知道怎么弄的失踪了,不管是沈浪还是陈玄霜,都没有陈天相的消息。陈玄霜没有她义父的消息,所以病急乱投医,来找她义父的师妹了。

大概沈浪觉得让陈玄霜一个人跑来江南不放心,王怜花这妖孽在仁义山庄也待腻了,所以就借着护送陈玄霜之名,到了太湖来。

聂小凤坐在位置上,问站在她身后的江清欢:“清欢,你怎么看?”

江清欢看了一眼还在前方站着的王怜花,有些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让王怜花留在这儿。虽然不是很明白师父的用意,但江清欢还是回答师父的问题:“师父,我觉得陈天相为何要离开仁义山庄,玄霜未必清楚。”

聂小凤:“那你觉得陈天相离开仁义山庄的目的是什么?”

江清欢:“师父,血池图如今在江湖上已经不再是秘密,快活王当初逼朱七七代母出嫁时,便给了朱富贵两个选择,要么让朱七七出嫁,要么用血池图去换。陈天相离开仁义山庄去哀牢山这事,应该不假。他想去血池看看,大概也不假。但我觉得他不会离开了仁义山庄之后,便直接去哀牢山或是血池图。“

聂小凤:“为何?”

江清欢:“血池图不再是秘密,不管陈天相是否留在仁义山庄,他总归是怀璧其罪,会有无数的人明里暗里去找他,他也很明白这一点。”

聂小凤:“你觉得他应该是拿着血池图再度隐居了?”

江清欢摇头,“不,我觉得他应该是去找可以进入血池的人选了。”

江清欢记得当初陈天相是看好了让沈浪进入血池的,可惜沈浪爱美人不爱血池图,沈浪当时因为已经心系白飞飞,又知道若是答应进入血池,出来后大概是要照顾陈玄霜一辈子的。所有的年轻男女,一旦跟一辈子这个词挂钩,永远都是瓜田李下,说不清。

如今沈浪已经从朱富贵手中接过仁义山庄,贵为一庄之主,与幽灵宫主白飞飞的婚事也昭告武林,沈浪自然不可能再去血池。陈天相不过是看到了如今聂小凤所建立的冥岳日渐壮大,她所收的徒弟,个个聪明各有所成,可陈天相呢?当年他们的师父罗玄呢?

陈天相双目失明,一声医术虽然有用,但并不能说是继承了罗玄的衣钵。

至于罗玄,当年自困血池,生死不明。罗玄的一身武功和医术,后继能否有人?

这个问题,时时刻刻都压在陈天相肩膀上,令他不敢放松。

聂小凤听到江清欢的话,也有些惊讶,随即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她都在忙快活城以及冥岳在中原武林如何发扬光大的事情,都没顾上去管从前的那些恩怨。

如今听到江清欢说陈天相可能是去找能进入血池的人选,从前的那些往事才从她的脑海里浮现。可如今再度想起来,已经不再咬牙切齿。

上一辈子的这时候,罗玄还活着。他只是在血池中活得疯疯癫癫,忘了自己,也忘了别人。

这一辈子呢?罗玄还活着吗?

想起罗玄,那种酸涩以及无奈的感觉终于在聂小凤内心的犄角旮旯里慢慢涌了出来。他还活着,那又怎样呢?即使他还活着,神智清明,依然是心硬如铁。

江清欢看着师父的模样,虽然师父的神情变化并不明显,但她从小就听师父从前的事情长大,明白在师父心中,罗玄占有一个怎样的位置,又怎会察觉不到此刻师父的情感变化。

师父之所以让梅绛雪带着陈玄霜下去,也是不想让梅绛雪听见他们讨论陈天相和罗玄之事吧?毕竟,不管是陈天相还是罗玄,与师父都是站在对立面的。

聂小凤不是云梦仙子王夫人,聂小凤也不是罗玄,聂小凤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与她的血亲为敌,也不愿自己的骨肉夹在双亲之中,左右为难。

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聂小凤此人杀伐果断,冷漠无情,可江清欢知道自己的师父对真正在意的人,内心是多么柔软。

江清欢想了想,问聂小凤:“师父,可是希望清欢去追查陈天相的下落?”

聂小凤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人海茫茫,他有心要藏匿行踪,并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

江清欢笑道:“可以让丐帮弟子帮忙查探,若有消息,先让他们别打草惊蛇,只需要直接来报便好,师父以为如何?”略顿,江清欢又说道:“若是师父想去看看血池的情况,清欢也是可以去的。”

当年离开冥岳之时,师父让她背下的那张血池图,依然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只要聂小凤一句话,江清欢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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