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圆不圆?”正说着,苏青文走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方氏。
“爹,娘,大哥欺负我。”苏染香忙委屈道。
“又欺负染香做什么?二十几岁的人了,一点也不正经!”苏青文板着脸训斥道。
“爹,我……我冤枉!”
“你竟敢说爹冤枉你,是不是想去罚跪啊?”苏染香翘起尾巴问道。
“小——香——儿!”苏谨之咬咬牙,一脸气急败坏。
苏染香给他做了个鬼脸,躲到了方氏身后,惹得院子里看热闹的下人想笑又不敢笑。
这种轻松愉快的日子,好似在梦中一般……
正打闹着,忽听皇宫里的丧钟敲响了。
苏染香心头一震,顿时明白过来——苏太后,她的姑婆走了。
但是,苏太后比前世早走了几个月,难道这也是冥冥之中的改变?
此事已容不得她多想,苏家一屋人此刻得赶紧换上丧服去宫中奔丧。
太后得享天命,走得也很安详,算是喜丧。
最近几日举国哀悼,苏染香跟她这位姑婆虽没多少感情,但苏青文和苏太后是亲侄儿与亲姑母的关系,加之苏氏一族人丁少,两姑侄之间却是十分亲厚。
慕容平待苏太后倒也不失亲厚,这些天都带病替太后守孝,并亲自厚葬了苏太后。
等太后一事完毕,便入了冬。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来得更早一些,听说京郊的梅花开得正艳,苏染香和苏谨之一大早便乘着马车出了门。
行至半路,忽听前面的马夫训斥了一声:“让开点!让开点!”
苏染香有些好奇,便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郡主,有个酒鬼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马夫道。
苏染香撩起车帘,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苏染香一眼便看到了在路中央东倒西歪走着的——慕容瑾!
苏染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对慕容瑾太熟了,熟悉到对方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慢点吧!”苏染香闷声道。
车夫听了苏染香的吩咐,便拉着缰绳慢慢地跟在慕容瑾的后面。
苏染香心中涌出一些愧疚来,这种情绪让她感到十分烦躁。
慕容瑾罪有应得,见他而今如此落魄,自己当拍手称快才是,为何心中却一点都不痛快,连一丝窃喜都感受不到。
明明大仇得报,明明此人已经不可能威胁到苏家……
不知季孟雨现在过得如何了,她是这场心计中最为无辜的一个女子。
苏染香突然没了赏梅的兴致。
“染香,你怎么了?为何突然不开心?”苏谨之的话将她从无边思绪中拉了回来。
苏染香有些闷闷的,只觉这一场复仇让她疲惫不堪,便轻轻靠在苏谨之的肩上。
“哥,我可能做了一些错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香儿做的错事又不止一桩两桩,大哥早就习惯了。”苏谨之拍拍她的头,不以为意。
“染香这次犯下的错,无法弥补,说不定今后死了还会下十八层地狱……”
“小香儿什么时候信这些鬼神之说了?”苏谨之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觉得苏染香确实有些不对劲,便道,“小香儿犯了什么错,不妨说来听听。”
“说了也没用,这是无法弥补的过错,是不会被原谅的。”苏染香心中有些犯堵。
苏谨之细想来可能跟外面的醉汉有关,便也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待他仔细看清醉汉的样子,也不禁吃了一惊——昔日风华正茂的晋王殿下没想竟变成现在这副落魄样子!
苏谨之放下车帘,“有些事情,过去了便让他过去吧。小香儿不必如此自责。”
苏染香道:“哥,我是不是坏透了?”
“小香儿怎么会坏透了呢?如果皇后没有那么多歪心思,想必小香儿也不会行这般偏激之事,是吧?”苏谨之道。
“大哥这是在帮染香找借口吧?其实我最恨的人是晋王,我曾做梦都想看他现在这种样子,恨不得他生生世世都落魄至斯,但是……真正走到这一步,却没有预想中的那种痛快,反而心中犯堵。”
苏谨之依稀听了一些苏染香和慕容瑾的传言,想了想,道:“爱之深,才会恨之切。染香不该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事已至此,便忘了晋王吧。”
苏染香不语。
唯有外面呼呼而过的风声是那么清晰。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义无反顾,可以冷血无情,但她高估了自己,她做下的这些,时时都在折磨着她自己。
就算复仇了,心中依然这般不痛快。
她不禁有些自嘲,这一切本就在她的算计内,现在她目的已成,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又想搞死对手,又想不手染鲜血,她这是要求太多了!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既然做了那个自私自利、机关算尽的恶人,便不该在这里装可怜。
毕竟真正可怜的人不是她,相反,她是这场闹剧里最恶毒和可恶的那个!
苏染香定了定神,不再理会外面的人。
苏谨之看她一脸漠然,便道:“小香儿若是过意不去,为兄可以下去给你劝劝他。”
苏染香冲他微微一笑,她这位性子率直的大哥,并未看透自己:“大哥还是如此单纯善良!晋王而今被我害得无法翻身,只怕早就将苏家恨之入骨,你去他怎会领情?相反,说不定他还会觉得我们这是在取笑他,特地去看他这狼狈的模样!”
苏谨之听她这么说,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