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东西, 干嘛要扔了?”三厌轻轻微笑, 偏头示意,“上车来,我带你进公寓。”

田一笙摇头, 恹恹道:“不用了,我现在要回去。”

三厌挑眉:“又跟蔓子闹别扭了?”

田一笙垂下睫毛:“没有, 她现在有事, 所以我要……”

“哦, 你说那个啊。”三厌打断她,“那可能是她母亲今天来了。”

田一笙心口一缩。

陆蔓子的母亲,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三厌又温声道:“你上车来吧,我带你去我家等等, 伯母,也就是陆蔓子的母亲,估计最多待两个小时就会走,你到我家去等一会。”

田一笙还有点犹豫和别扭,毕竟陆蔓子只叫了她走。

“快上车来!”三厌立即喊道,“交警来了,这里不准停车,我会被开罚单!”

不远处真有交警的摩托正开过来,三厌连连催喊,田一笙没空犹豫,连忙上了车。

门口的保安认得三厌的车,打开栏杆时还特地喊了一声:“老板好。”

三厌降低下车窗,对保安道:“这位是我朋友,以后她进来,不用登记。”

“哎,好的。”保安仔细认了田一笙的脸,恭敬应下。

三厌关上车窗,开进车库。

两人直接踩楼梯去一楼,进屋后三厌接了田一笙的购物袋,去放下前仔细看了里面的东西,温和笑着道:“都是菜呢,打算给蔓子做好吃的?”

田一笙点点头:“本来打算做午饭……”

但现在已经十一点过,恐怕是来不及了。

三厌拎着东西去厨房:“不介意的话,让给我来做?正好这几天手痒,炒几个家常菜过过手瘾……”

但田一笙分明记得,她说过自己不喜欢做菜,学做那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现在这样说,恐怕也只是出于礼貌,而且又快到饭点。

“我来吧。”田一笙连忙跟过去,“反正菜也是我买的……”

三厌倒是也不抢,只笑着说:“都是你的拿手菜?”

田一笙垂着脑袋,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捡出来:“也不算是拿手,只是这几样,是阿蔓最爱吃的……”

她拧开水,慢慢清晰蔬菜,看着水流哗哗,又有些不确定的低落道:“至少五年前是。”

“现在也是。”三厌接话,她靠在厨房门口,点了一支烟,“蔓子跟我很像,认死理,一旦有了喜欢的东西,就会喜欢一辈子,到死也不变。”

田一笙手抖了抖,那对于她,也是这样吗?

“我前妻自杀后,是我去给她收的尸。”三厌忽然说起了往事,嗓音沙沙的,格外暗哑,“她是怀着孩子 ,跟我分的手,然后第二天,就与那个男人结了婚,所以我恨她,恨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哪怕后来她在我家楼下,淋雨站了一天一夜,我也不想见她。”

三厌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才继续哑声说:“可当我看她的尸体时,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田一笙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她。

三厌垂着眼睑,表情如面具一样平静,不见丝毫情绪,她慢条斯理的将烟摁熄,沉沉说出后半句:“跟她一起死。”

说完她又笑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田一笙:“人很奇怪对不对?明明是恨得要死的人,可偏偏就是放不下,忘不掉;明明身边有的是比她更好的人,可偏偏只有第一个进入心房的人,才是唯一挚爱的那一个。除她之外的所有人,谁都再爱不起。”

田一笙怔楞许久,不由喃喃:“那阿蔓,是不是也一样,恨我得要死?”

三厌摇头:“比起恨,她更爱你。你们跟我和她不一样,你们还有时间和机会,但我们没有了。”

三厌走近,轻轻按住田一笙的肩膀。

“蔓子爱你的程度,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更多。她能为你死,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田一笙震动,半响说不出话。

三厌低声继续道:“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太不擅长表达自己了,所有情绪痛苦,都压在心底,心都烂病了,也没人知道。”

有的人,看似光鲜坚硬,层层剥开外壳之后,那颗内心的鲜血淋淋,无人知。

三厌收回手,最后说了一句:“你以后,千万别再辜负她了,要不然,你们就真的再也不会有和好的机会了。”

她说完,安安静静的退出去,让田一笙一个人,去消化那些信息。

水龙头还开着,哗哗的不知道流了多少水,田一笙迟钝的反应过来,急忙关上。

脑子乱乱的,思绪如潮。

“对了,还有一件事。”三厌又折回来,在门口说,“蔓子身体情况其实很糟糕,你以后多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将来你若是看她到了她卸妆的样子,一定会被吓一跳。”

田一笙紧张问道:“她怎么了?生病吗?什么病?”

三厌说:“这个你自己去问她,我要是告诉你了,她一定会发火。只能让她自己告诉你。”

田一笙心里慌得厉害,追问道:“是很严重的病吗?她会不会……”资源整理:未知数

死——这个字,田一笙根本不敢说出来。

三厌思索了一阵,含糊的给了一个答案:“如果硬要定义,我只能告诉你,是心病。”

顿了一眼,盯着田一笙的眼睛,无比认真的道:“因为你,滋生的心病。”

田一笙抠紧了大理石台,心里那个关于家人和陆蔓子的选择天平,在颤抖。

三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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