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三排站好,诚王踱着步将他们看了一遍,向徐显炀问:“他们当中可有你相识的?”

时至此时,自己手下都还不及诚王可信,徐显炀也不隐瞒:“有。”那里面有四人都是他的密探。

诚王唇角微弯,也未追问,当下从薛哲手中接过一份薄薄的册子,展开撩了一眼,朝那些侍卫道:“选了你们三十人来,是因今后有件大事要差遣你们去办。即日起你们务须处处严守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透露任何消息给外人,不然被我得知,我也不去查是你们哪个漏出去的,一概将你们三十人全家灭门!你们的一家老小都记在此处,想要他们活命,就别想耍心思!”

一语说完众侍卫尽皆脸上变色,齐齐跪地道:“愿听王爷调遣!”

连杨蓁与徐显炀也同是面色凛然,不由得心想:他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下纵是其中有人被收买,也不敢轻易泄露消息,只是,侍卫毕竟都是他的家将,任他滥杀无辜也无人追究,对待厂卫的属下又怎可能用这种办法?

难道要他徐大人知道有人出卖消息,也把所有有嫌疑的人全家灭门?

叫薛哲领了那三十名侍卫下去,诚王归座,向徐显炀道:“我毕竟树大招风,以后但凡我不便直接出面之时,这三十人便都交与你去调遣。”

这话自是比直言要与他联手更显诚意,别说杨蓁听了心中大慰,连徐显炀都有些受宠若惊兼莫名其妙,少不得施礼客套一句:“承蒙王爷如此信任,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诚王却又哂笑道:“我也不向你讳言,我眼下信你,不过是因为知道你也在查寻谋害芝茵的罪魁,与我殊途同归,可不是尽信了你徐显炀这个人。”

他竟然这般直言不讳又不留情面,杨蓁听得一怔。

“下官明白。”徐显炀却一点也不意外,反倒觉得这样才对劲,才符合他对诚王的了解。

他朝杨蓁递去一个眼神:你看我没说错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杨蓁忍不住道:“王爷不是也曾说过,徐大人在您眼中并非恶人?他曾与您朝夕相处多时,您对他的人品做派都有了解,又为何不能对他全心信任?”

诚王冷笑一声:“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值得全心信任之人。如今在你眼里,徐大人定是值得全心信任吧?你又如何确信,他倘若被人高价收买,或是以死相逼,就一定不会出卖你?”

杨蓁就像听了个荒诞笑话:“王爷说得哪里话?徐大人自然不会出卖我。”

“会不会出卖你,不是看你有多重要,要看他受的诱惑和威胁够不够大。”诚王转向徐显炀,义正言辞地问,“徐大人你来说,假设皇兄看中了蓁蓁,要你割爱,你又会如何?”

徐显炀未想到他竟做出如此一个假设,怔了怔道:“王爷说笑了,今上怎可能会有心夺人之妻?”

诚王道:“那是你一时命好,遇见了有道明君,万一不是呢?万一你的君上就是会向你讨要蓁蓁,你会拼着前程尽毁甚至是丧命的风险驳圣上的面子,还是会忍痛割爱?”

“那自然是驳圣上面子。”徐显炀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面色也十分端严肃穆,“孟子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王爷远比下官读的书多,自是比下官更明白此言涵义。下官自问不是个愚忠之人,还不至于为了个垂涎臣下妻室的无道昏君就舍弃爱侣!”

杨蓁一个劲儿地暗中拽他衣袖要他慎言,徐显炀却还是一鼓作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他就欠直说:刚才来前疑心蓁蓁已然遭了你的毒手,我还打算着把你杀了报仇呢!又怎可能因为皇帝老子想要她,就忍痛割爱?简直是笑话!

杨蓁暗暗心慌,诚王所举的例子其实并不离奇,国朝史上是真有过皇帝看中有妇之夫就带回后宫的例子,他如此回答,岂不是直接辱骂了诚王祖上?

面前这人是将来依旧可能做上皇帝的人啊!

诚王面色平淡地望着徐显炀,看不出愠怒,也看不出赞赏,更看不出任何钦佩震撼,所有的情绪都深深藏于他清俊的外表之下,令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默了一阵,诚王忽转向杨蓁问:“依你看,我这些近身丫鬟里面,哪两个最为要好?”

杨蓁不解其意,答道:“是朝露与暮雨吧。”

诚王提高声调唤道:“朝露进来。”

他们三人说话虽不留下人在跟前,但自诚王回到正厅穿堂开始,贴身丫鬟就一直候在门外,今晚当值的正是朝露。

朝露应了一声,自外走进,她无缘见过徐显炀,见他身着侍卫服侍便当他也是府中侍卫,并没在意。

诚王淡然问道:“前些日少了那只青花鲤鱼斗彩茶盏,是不是你打碎的?”

朝露一愣,面露惶恐:“回王爷,奴婢不曾打碎过茶盏。”

诚王又问:“那你可知道是谁的过错?”

朝露垂头小声道:“奴婢不知。”

“你真不知?好好说了便没你的事,不然的话……”

诚王的威胁之语尚未出口,只不过刚露出一点寒意,朝露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发着抖落泪恳求道:“王爷饶命,是暮雨……是她打碎的。”

“你去吧。”诚王打发了她下去,又转朝杨蓁与徐显炀,“看见了?”

杨蓁与徐显炀都明白他是何意思,可见识了这一幕之后,两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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