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还是趁早去找刘嬷嬷说个清楚,不过一只茶盏罢了,又不至于重罚你,何必拖着?”

“去去,正因是小事,我才不想去说,过些时日没人留意也便过去了。你可不要去多嘴,不然我若被刘嬷嬷抓了,就说你是我的同党,你也别想落好儿!”

那两人不过是说笑拌嘴,碧莹一直留意杨蓁的反应,见到她脸色微变,便问道:“你想什么呢?”

杨蓁头脑中正有念头飞转,有些心不在焉地笑答道:“我在想,自己犯了错儿,害怕受罚,就威胁别人说敢说出去,便要拉对方下水。这真是个好主意,当初我犯错的时候若想到这高明点子,也就免了受罚了。”

惠香她们听得直笑。

杨蓁真正想的当然不是这个,她真正想到人的是——耿德昌!

如果耿德昌并不是奸党成员,那时落罪下狱向奸党行贿,也并不是在向同党求救,而是因为他手里掌握着对方的什么把柄,名为行贿,实则要挟,向奸党宣称,倘若他不能脱罪,便将那把柄向厂卫与皇上献出,拉奸党陪他同死,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奸党一定会拼命运作,借皇上之手尽快将耿德昌置于死地,而且会怀疑他女儿也知悉内情,才要拼尽全力杀人灭口,尤其再见到他女儿与徐显炀相识,就更是如坐针毡,等不下去。

早就听闻泾阳党内部十分团结,又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论肚里如何男盗女娼至少也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象。他们想借柳仕明顶罪还要用上哄骗的手法,如果耿德昌真是他们其中一员,这般明目张胆地对同伴遗下的孤女斩尽杀绝,也不像是他们的做派。

而且,如果耿德昌并非奸党成员,诚王曾与之过往甚密,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见到何智恒与徐显炀一派将耿德昌判定为奸党进而诛灭,诚王便会以为他们是为了排除异己才乱入其罪,也会从而加深与徐显炀的嫌隙。

如此一分析,似乎步步都比耿德昌是个奸党头目推论起来更加顺畅合理。

杨蓁好生疑惑:徐大人他们,最初又是为何判定耿德昌是个奸党头目的呢?

*

徐显炀安置在诚王府的密探并不只有王庚一个,只是以王庚为总管。他交代了王庚不要把他亲自入府找杨蓁的事外传,倒不是叫他有关杨蓁在王府的一切讯息都单独掌管。

当日天黑后与王庚手下的密探之一碰了头,听了其有关今日杨蓁经历的奏报,得知她一天平静无事,而且下午就下了值,晚间不用再与诚王碰面,他也便放了心。

只是年少之人初尝情味,难免沉迷其中,一遍遍回想着昨晚与她耳鬓厮磨的经历,他便觉得坐立难安,恨不得一时再凑到她跟前去才好。

这种感觉随着时辰越晚就越强烈难熬,终于忍不下去,索性又潜到诚王府来。

要说诚王府的戒备,与皇宫大内相比或许不及,但也绝对强过寻常的大家府邸。只是要看防备的是谁。

锦衣卫总领皇家羽林卫,除侦缉刑狱之外,守卫皇城也是一大要务。徐显炀早在接任指挥使之前便已做过侍卫,对日常防务各项要领十分熟悉,想要突破自然也比常人更有高招。何况还有“家贼”里应外合。

轻轻松松进了王府,摸到了杨蓁所住的客房院子。

见到窗上亮着烛光,里面也隐隐传出响动,徐显炀心中欣喜,过来先推了推门,见房门插着,暗赞了一声还好这丫头够细心。

本想扣门,又忽然起意想吓她一跳。徐显炀便没出声,悄然去到屋子侧面,找到一扇里面无光透出的窗子,拿随身短匕插进窗缝拨开榫头,开窗翻了进去。

这里是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室,徐显炀在箱笼之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蹭到门口。门的那一边燃着不止一盏烛灯,明亮的光芒照进门内。

徐显炀满心盘算着,待会儿定会见到杨蓁要么在做针线,要么在打理衣物,到时他轻手轻脚凑上前去,将她吓上一跳,定会十分好玩。

如此想着,他轻轻欠身探到门框边缘,朝那边窥视过去。所见的一幕却是将他惊得瞬间石化——杨蓁竟是在洗澡!

自从进了诚王府,杨蓁所受的是大丫鬟的待遇,想要洗个澡是轻而易举,甚至还有专门的仆妇与小丫头可以听她使唤。

这是她来后第二回要水沐浴,昨天徐显炀才刚来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家伙竟然今晚又来了!

给下人使用的浴桶没有主人家那么讲究,她用的只是一个一尺多高的木盆,坐在里面,大半个上身与两膝都袒露于桶沿之外——此刻也是袒露于徐显炀眼前,还是大半侧都面朝这边的。

徐显炀一怔之下,不待看清就缩身回来,心口狂跳成了一团,差一点就直接跃窗逃走。

好在徐大人还算多历阵仗……虽说没历过这种阵仗,但总比常人镇定几分,很快平复下了心神,暗想道:我如此心虚做什么?她是我媳妇,而且不是私定终身,连我们双方家长都答应过了的,今日不看,也迟早要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一想,胆气壮了些许,心里又跃跃欲试,就又小心翼翼地挨到门框边望过去。

杨蓁虽是面朝这边,因从未想过那间小室里会有人,看都不朝那里看上一眼,自然不会发现数步之远的门框边探了半个脑袋出来,何况徐显炀还是身在暗处。

因天气已有些凉了,她要的热水较多,此时屋内蒸汽氤氲,她将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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