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看。

戏班的戏就这样一直演到了申正时分,太阳都偏了西时,杨蓁才随着戏班的人收好器物,乘车去到王府角门。

“哪一位是蓁蓁姑娘?”王府管事笑容可掬地拦住他们问道。

包括杨蓁自己在内,听了这话都以为王爷对她另有什么交代,杨蓁还满心忐忑,下了车来应道:“我就是。”

这才一眼看见,徐显炀就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望着她,神色间似有些松了口气的释然。

“徐大人在此等待姑娘多时了。”管事说完,朝徐显炀恭敬施了一礼,就此退去。

领班蒋绣见状,忙跳下车去朝徐显炀见礼,车上余人议论纷纷。

没等杨蓁过去,画屏先跳下车来拉着她小声警告:“你可要小心应对,卫妈妈早对我说过,别看都说女人家心眼小,其实男人比女人更爱争风吃醋,一个应对不好,他便恼了你了。”

杨蓁虽明知徐显炀为她争风吃醋是绝无可能,却受不来当着他的面被画屏如此告诫,不由得两颊通红,连说:“我知道了知道了。”

那边徐显炀与蒋绣简单说了几句,随他同来的李祥见到画屏,立时两眼一亮:“这小姑娘也好俊俏,原来怎未听说,教坊司的姑娘竟比绣楼里的花魁姿色还上乘。”

一旁的卓志欣皱起眉,说道:“你也留神着些,被人家听见锦衣卫的千户大人如此说话,成何体统?”

他们相隔不远,说话声又不很低,被画屏清晰听入耳中。她在青楼混迹十年,最常见的就是男人的好色丑态,最反感的也正是这种丑态,听见卓志欣教训李祥,心里颇感痛快,转眸朝他感激地望了一眼。

她受了十年调.教,无需刻意做作便有些勾魂摄魄之态,这一眼望过来,卓志欣还不怎样,李祥却不管人家望的是不是自己,先自身子酥了半边,低声道:“乖乖,要能纳了这小丫头做个偏房,下辈子做猪做狗我都认了。”

卓志欣笑着低声揶揄:“你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媳妇娶了都没几年,就想着学人家纳偏房了。”

总算这两句说得声小,没再被画屏听去。杨蓁过去见过徐显炀,蒋绣大方笑道:“徐大人既来接你,你也不必急着回来,明日再回也无妨。”

常有富贵人家包了戏子留在自家过夜,徐显炀与杨蓁一听此言,俱是脸红难言。

蒋绣向徐显炀告了辞,上车带队走了,刚一离了角门,他便嘿嘿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王爷怕是要与徐大人抢女人。”

卓志欣拿了个纸包递在徐显炀手里,朝杨蓁笑道:“我家大人已在此等你近三个时辰了,其间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着实辛苦呢。”

杨蓁很是吃惊,望向徐显炀求证。

徐显炀将卓志欣一推:“少胡说!我没吃饭,那你中午给我买回来的是什么?猪食啊?”

卓志欣掩口而笑,也不多言,与李祥一同告辞离去。

徐显炀牵着马与杨蓁并肩走离王府。

徐显炀忽问道:“你怎与那小娼妇混在一处?”

杨蓁愣了下才反应到他说的是画屏:“是我托了张大人调她过来陪我的。”

听了他这腔调,她自是不敢提起求他救画屏出来的事,反正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请他着手,先搁下也无妨。料想将来等她立了功劳时再求他,才好得他应允。

可是听他如此说画屏,杨蓁还是心下不平,忍不住道:“画屏又未曾接客,还是清倌,大人这么说她,未免刻薄。再说了,教坊司里的余人也不见得比她好到哪儿去,大人若是对我身边这些人都如此看不过眼,又何必纡尊降贵要来接我呢?”

徐显炀上一回见画屏时画屏本就是娼妇,他不过是信口一说,又没有蓄意贬低谁,哪想到会被她如此抢白。

他有些发懵,听她说到“纡尊降贵”,便想到自己其实也没发达多久,退回十几年去也不过是个小叫花,一点也不比被迫卖身青楼的女孩子高贵。

徐显炀顿时脾气全无,有气无力道:“是我说错了,我向你赔礼,姑娘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杨蓁听他如此一说,才察觉自己话说得太冲了些,红了脸低头道:“大人言重,是我出言莽撞。”

徐显炀瞥着她讽笑道:“你倒真是菩萨心肠,自身安危都视而不见,还成日惦记着普度众生。你见了诚王的面没有?看出他眼熟没有?是不是还未觉察,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杨蓁大吃了一惊:“你……也是得悉了那是诚王,才来的?”

徐显炀苦笑出来:“你临到此时才发觉啊?”

直至方才,杨蓁都以为徐显炀是因见了昨晚传去的纸条,急着对她问询细节才来的,听了他这话,她才联系到方才卓志欣所说的久等三个时辰,明白了他来找她的真正原因。

他是担忧她会为诚王所害才急急赶来,还被诚王冷落在门房三个时辰之久。倘若只为找她问话,又何必久等在此受这闲气?

杨蓁大感赧然,怯怯地望着他问:“王爷让你等了那许久,都是有意刁难你的吧?”

徐显炀含糊“嗯”了一声。

杨蓁垂下头:“早知你在外面等着,我好歹也该想法儿与你送个信出来。”

徐显炀干笑了一声:“罢了,他能让你全须全尾地出得门来,就是给我留了面子,怎可能让你有机会送信给我?”

杨蓁见他没精打采,说话又阴阳怪气,就猜着他一定是不悦了,想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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