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常串门子?几位小哥都快进来吧。”杨婶放下笸箩,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往里让,甚是亲切礼遇。

程奇转回头,朝四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家将随着他走向正堂屋,另两个则趁着杨婶面向屋里的当口悄然奔向一侧,自房屋侧面朝后院兜了过去。

北方乡下的屋子大多都是正房三间的格局,杨婶家算是本地中等富庶,比不得地主,但住的至少是端端正正的砖瓦房屋。只因冬日窗纸糊得很厚,屋中白日里也十分昏暗。

此时太阳已然升起来了,外面还到处是雪,光芒亮得刺眼,一步迈进昏黑的正堂屋里,除了正对门口的一小块地方之外,什么都难看清。

耳听着杨婶仍在说着:“乡下人家没什么好茶,您几位先坐……”

程奇急于看清杨蓁在不在跟前,就驻足在门内,使劲闭了闭眼睛,还没等睁开,忽感觉到脖子边上一阵凉,不知蹭到了什么,他微微一动,便感到那处传来一阵细微痛感,原来挨在颈边的竟是一柄利刃!

“别动。”耳边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低喝道。

程奇霎时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定睛一看,杨婶已然不知所踪,面前共有四个男人,自己带进来的那两个每人脖子上架着一柄钢刀。两个拿刀的人当中,站得离自己近些的这个年轻魁梧,并不认识,看其脸色发白,就像大病初愈;远一点的那个他就认得了,那是前日还在宁府当中见过面的李祥。

至于架在自己颈间的这条霜刃窄窄直直,不是钢刀,是柄长剑。程奇纹丝不敢动,转着眼睛朝剑柄那端望过去,这一望才是吃惊更甚——那人他也认得!

“你……”他怎会在这儿?

“别动。”诚王又说了一遍,手中剑柄微转,以吹毛立断的锋刃对着他,“叫后面那两个进来,快!”

单是与剑刃稍稍挨了几下,程奇便感到脖子上已被划出几道细口,颈间动脉岌岌可危,一时也顾不得宁死不屈了,朝后面道:“郑萧刘永,快进来!”

这种乡下房子的正堂屋都有前后两扇门户,后门虚掩着,这时被人自外推开,与此同时,程奇见屋内毕竟是三对三,便起意趁那两人进来时博上一把,叫了声“动手”同时偏头朝一边闪避过去。

却没等他这“手”字说个完整,太阳穴上就挨了诚王的鎏金剑镡重重一磕,程奇顿时栽倒在地没了意识。

那两个被李祥与郭塘分别制住的家将听了他的话,刚起了一齐动手反抗的心思,就见首领自己先扑倒在地,于是又都怔怔地不知该当如何。

眼见那余下两人已然迈进门槛,郭塘也如诚王那样拿刀柄将面前这人磕晕,准备协助诚王对付那两人。李祥也照猫画虎,结果在对方头上磕了一下,那人就“哎呦”一声摔倒,根本没晕,仍挣扎着要爬起,李祥不由懊恼皱眉:真该向显炀多学几招。

而在此期间,诚王早已一阵风般扑向后门进来那两人,先虚刺一剑逼得前面一人慌忙侧避,之后一剑朝后面那人分心刺到。

走在后面那家将根本没听清程奇那声示警,也没看清面前局势,刚抬腿跨过门槛,就觉心口一痛,糊里糊涂地中了一记杀招,惨叫一声朝外仰倒下去,大股的鲜血喷溅到屋后尚未扫清的积雪之上,在厚棉被似的雪地上烫出一团团凹陷。

诚王迅速撤剑回身,与郭塘一前一后,将两柄利刃架在了最后那名家将颈间。那家将根本都不明白怎就中了埋伏,但见同伴尽皆倒地,也便扔下了手中单刀投降。

诚王与郭塘又是同时动手,将其击晕在地,再一同转头去看——李祥还爬在地上追打那个挨了好几下都没晕的家将,边打还边骂:“我叫你不晕!我叫你不晕!”

诚王拧眉道:“留神别弄脏了人家屋子。”方才有意绕过前面那人刺杀后面那个,他就是这样的考量,虽说眼下这房子肯定是不能再安稳住下去了,可要是一举给人家弄得鲜血满地,未免显得他本事欠佳。

那个可怜家将终于躺在地上不出声了,李祥抹了抹头上的汗,抬头笑道:“叫您见笑,我这点功夫跟您比确实差了个一天一地。”

彼时平民中习武者甚少,大户人家的家将多是进府之后才由武师教授些招式,学个半吊子。宁守阳派来的这五个人在他家家将当中自是身强体壮、身手也高过常人的,但若拿去与真正找了名师自小习武的诚王相比,就差了一截子,毕竟像徐大人那样的武功奇才还是极其罕见。

诚王不屑道:“你这点本事竟也做了徐显炀的臂助,可见锦衣卫是没人了。”刚想接着说一句“瞧我们郭塘重伤之下都比你强”,忽想起那同样是个锦衣卫,只好闷声忍了下来。

“那三个人想必已回来了,你去叫他们来处置这五个人。”他向李祥交代。

解决这五个人不过眨眼间的事,其间杨蓁一直站在旁边通往梢间的门口,手扶门帘观战,见他们打完了,她上前几步,向诚王关切道:“您脚上那伤不碍事么?”

诚王轻松一笑:“早已好多了。”

杨蓁临到此时才想明白,他之所以没叫送她来的那三个何府护卫留下共同对敌,想叫敌人掉以轻心怕只是次要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在她面前显摆一把自己的功夫。

怪不得徐显炀曾评价他这人“正经起来着实吓人,不正经起来又像个孩子”,杨蓁以前对此还从没有多少切身体会,今日总算见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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