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从山谷后面回来的时候, 正巧看见眼前这一幕——水犹寒坐在石台上神情沉重, 她的竹拐被放到一边,而那个糟老头, 正在对她肆意地动手动脚。

发生了什么,这还用说?这个色心不改的酒鬼居然打上了水犹寒的主意!她半天不在,水犹寒就被人欺负了,云婳气得牙痒痒。

她连载满药的背篓都没来得及放下,拔剑就朝醉仙翁冲过去。

那剑势汹汹袭来,醉仙翁连连把手收回来举到头顶,不好意思地笑道:“云小友,以和为贵。”

“死酒鬼,你活得不耐烦了!”云婳还要动手,却被水犹寒拦下, “云婳,不要。”  云婳闻言立即侧头看向她, 着急道:“你没事吧?他还碰你哪了?”

醉仙翁趁机捋顺胡须, 笑笑:“看来云小友是误会我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水犹寒难为得摇摇头。

“吱吱——”

这时云婳才发现醉仙翁的另一边蹲着一只猴子, 她猝不及防“啊”地大叫一声,趔趄往后退缩几步, 一屁股跌在了石台上。

那只猴子听见她的叫声欢喜地跳了两下, 以为这是在和自己玩耍,于是手脚并齐扑地,向云婳跑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云婳吓得连忙挪动身子后退,突然那猴子纵身一跳, 落到了背篓上。

云婳感觉后颈冷不防一阵寒风袭来,她瑟瑟抖了下脖子,闭紧了眼睛迅速把重要的背篓取下抱在怀里,一边缩着脑袋惊恐着大叫一边挥手驱赶:“啊啊啊啊!!走开啊!!!别碰我的药!啊啊啊啊!!走开!!!”

突然背篓上的重量一轻,“吱吱、吱吱……”那猴子的叫声仿佛还意犹未尽。云婳的脑袋紧紧缩在背篓后,忽然后背被人轻轻抚摸,“没事了。”水犹寒轻声安慰道。

水犹寒抓着那只猴子的背把它拎到一边,云婳这才敢睁开眼睛。她一睁眼立马往自己药篓里看,伸手去抓起几片药cao检查,还好没被那只猴子踩坏。

她松了口气,瞪向还一脸笑盈盈的醉仙翁,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臭老头!管好你的猴子!”说罢对水犹寒道:“我先去把药给孟钟。”随后抱着药篓离开了。

醉仙翁“哈哈”地笑了两声,这时他听见水犹寒道:“酒伯伯……您别再拿猴子吓她了。”

“好,好,小寒,老头明白你的心意。”醉仙翁永远是那副耐心慈善的长者模样,“小寒自己也要早日明白才好。”

虽说云婳红肿的脚踝几日前便敷过了孟钟给的药,但伤势重在一个“养”字,倒不是孟钟给的药不好,而是云婳每日山里山上的奔波寻药太劳累,所以过了几日,她那片红肿也只消散了一部分。

“云婳,我给你抹药吧!”孟钟一贯殷勤地拿着药膏笑道。

“麻烦你了。”云婳坐在小木凳上,对他笑道:“这几日多亏了你。”若不是有他全心全意地救治水犹寒,水犹寒万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看他尽心尽力辛苦不缀的样子,云婳当然是打心底感谢他,对他的态度也随之好了不少。

孟钟恍恍惚惚被这个笑容勾走了魂,开心得嘴角高扬,乐得合不拢,捻着手里的药膏轻轻给她抹上去。

水犹寒路过旁边,拄着竹拐的身子顿了顿,半晌,神色莫名地低着头默默离开了。

当晚云婳为她上药的时候,水犹寒忽然问起:“云婳,一直照顾我你累不累?”云婳诚然是这个桃谷里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成日里最忙碌的人,水犹寒很清楚地发现她比半月前消瘦了许多。

“累啊。”云婳随口答到。

“那你为什么……”水犹寒把头偏向一边,“为什么还愿意留在这里。”是不是因为孟钟?

云婳抬头奇怪地睨她一眼,却发现她的眼神早就飘向了一边,于是接着埋头给她揉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道理你懂不懂啊。”

水犹寒轻轻点头。

“行了。”半晌,云婳把药塞堵好,如释重负地立起身,“药给你上完了,我先去睡会儿,半夜里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先叫我,别自己乱动。”

“听见没?”

“嗯……”

云婳和水犹寒睡的一直是同一间屋子,只是不同的两张床,但好在屋子不大,两榻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几乎只要水犹寒一出声,云婳便能闻着动静醒过来。

但也说明云婳其实睡得并不好。她心里挂记着水犹寒,随时都在担心这个人虚弱的身子哪儿摔倒哪儿碰到了,担心自己一但熟睡下去没看着她,她就出什么意外,所以一直睡梦极浅。

同时,屋内一直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油灯就在离云婳最近的床头,这样只要她一醒来,立马就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水犹寒缓缓撑起身子倚着床背,她听见云婳的呼吸声紊乱无律,想来梦里也睡得极是不好。

她的手随意放在脑袋旁边,掌侧还能看见几条红色的血痕,脚踝上高高肿起的地方露在外面,这副睡着时才会流露出来的疲惫模样,与她从前的意气风发实在是天差地别。

水犹寒望着她呆呆出神,忽然一阵夜风吹过,她看见油灯上的烛火微微晃荡了两下,云婳卷密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再有两个时辰,桃谷里面精神高昂的雄j-i一啼晓,云婳便要起来背着药篓上后山去了。

水犹寒的目光停在了床头那两根竹拐上。

不一会儿,她慢慢挪到了云婳的床边,轻轻低头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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