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极雷老二。
本来这岛是雷尚鹏照管着,去年他忽提说自个常在外劫掠顾不上岛内诸务,请辞后交给马昆。马昆本当是块肥肉,接手后才发现是个烂摊子,村民早被盘剥殆尽,别说油水,连岛上日常所需都快接不上,他只能发狠压榨,方勉强应对。
说来,都是因为雷尚鹏。
厅上众人正各怀心思着,屋外忽又有匆忙而来,跪地禀道:“大当家,三当家,四当家,不好了,船坞失守。”
“什么!”金爵脸色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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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透亮,霍锦骁领着两百多个村民赶到船坞,这里已被祁望带人占领,路上的哨岗站的全是头绑红巾的村民,见到他们回来便是一阵雀跃欢呼。这些村民有许多都是分别已久的亲人,如今见面均相拥而泣。
船坞外挤满了人,家家户户各自寻亲,嘤嘤泣声不绝。
“祁爷!”霍锦骁发现祁望站在山崖石岩上居高而望,她便几步跃上石岩,冲到他身边,上上下下地看,“你没受伤吧?”
“我像是受伤的样子吗?”祁望伸掌拦在她眼前,“别看了。”
“我怕你受伤了我回去不好交代。”霍锦骁见他容色正常,一身衣裳完好,便放下心来。
祁望顺手扔给她一个水囊,道:“你呢?”
霍锦骁不作多想,拔开水囊木塞就“咕嘟”往肚里灌水,痛快之后才回他:“我没事,就被火星子烫到些。”
“看出来了。”祁望道。
她衣裳下摆烧去一角,袖上背上都是被火星烫出的小焦洞,发上脸上落满灰烬,像只从灶膛里爬出的猴子。
“怎么闹这么大?”祁望忍不住拍拍她的发与肩,将上边的灰烬抖下。
他们的计划里并没炸库这一环,听到爆炸声传来时,他惊愕非常。这丫头果然是不叫人省心的主,状况百出。
“造器坊连着兵器库和火药库,守卫比想像中森严,我带去的人不够,所以另想法子。”霍锦骁眼睛晶亮,犹带兴奋,扯了他的衣袖就道,“我用爆炸将他们注意力引开,村民才好出逃,否则追兵太多,容易被抓回,而且毁了他们的火药兵器,对我们也有利。”
“你一个人去炸的库?”祁望声音忽然沉下。
“是呀。”霍锦骁犹未察觉他的怒气,仍旧用“快夸我厉害”的笑容看他。
“胡闹!”他甩开袖,袖角已经被她的爪子按上几个黑手印。
霍锦骁这才闭嘴,道:“怎么了?”
“你在逞什么能耐?知道行军作仗靠的从来不是个人英雄吗?”祁望冷道。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充满难料难测的风险,任何一点差错都会让她没命。如此冒险之举,她还能活着回来见他,真是万幸之事。
“我知道。”霍锦骁挠挠后颈,解释道,“祁爷,我不是冲动,也没想逞能,当时情况危急,总要应变。你信我一回成吗?”
昨晚若她不能顺利将人带回来,到了天明金爵知道船坞被占,再用村民性命要胁,他们这般苦功便尽皆化水,还可能引致更加可怕的后果,如何能行?
祁望深吸气按下莫名怒意,惊喜和惊吓不过一字之差,她倒是让他体验个遍。
“别挠。”他拉下她的手。
“痒。”霍锦骁缩缩脖子,后颈又刺又痒,十分难受。
“被火灼伤了。”他一眼就瞧见她后颈上的大片红痕,伤口上療泡遍布,约是被汗水一浸,又疼又痒,她难受了就用挠。
这种挠法,非留疤不可。
“没事。”她转着脖子,不以为意道。
“别动。”祁望走她身后,一拍她后脑,“低头。”
她“嗷”了声低下头。
后颈火辣辣的痛楚被缓缓覆来的冰凉清润取代,她轻嘶一声,察觉到他指腹所带来的温柔,小声道一句:“祁爷,谢谢。”
“不必。”祁望很快替她上完药,将手中的瓷盒塞回腰间。
霍锦骁还要说什么,却见大磊带着两三个村民上来,神色激动地跪到她身前。
“景爷,大恩大德,请受我们一拜!”
“这是做什么?我受不起,你们快起来!”霍锦骁吓一跳,忙要扶人,却又发现不止大大和他身边的人,连站在地上的人都齐刷刷跪了满地。
她转头看祁望,祁望早就后退几步,将自己埋进阴影,留她一人受此重礼。
“景爷,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新燕村的主子,我们村上上下下都听凭景爷吩咐,你们说,是不是!”大磊磕足三个响头,才从地上站,扬声朗道。
底下的村民高举手应和:“景爷!景爷!”
霍锦骁只得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之意,在下心领,只是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海盗未驱,金蟒未除,大家还需从长计议。我身边这位是……汪爷,乃在下军师,稍后他会将大伙按人编队,日后行事以队为组,你们听他的就成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她说着话退了两步,把祁望往前一推,在他耳边小声说一句“汪爷,我约了神秘人今晨见面,这里就交给你了”,人飞速地往后溜了。
祁望被她摆了一道,抓都来不及。
汪来汪去,多像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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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悬崖时,老者已此等了多时。
一见霍锦骁,他就先开了口:“小兄弟,昨夜里好大的阵仗。”
“前辈怎知是我?”霍锦骁抱抱拳走上前笑道。
“公子猜的。”老者回她。
“你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