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一句,忍忍就好了。
一个忍字囊括了她的一生。
冉竹是石缝中生长出来的花,娇弱只是表面现象,内里,她强大无比,因为别无选择。
我最大的武器永远都是容貌。
冉竹望着镜中的自己,下定了决心。
如果事后回望,别人大概会将此概括为堕落的开始,但是对于冉竹来说,这是她自由的开始。从一张床辗转到另一张床,金钱,权势……接踵而来。
冉竹爱上了白色的裙子,因为这个颜色是她永不能企及的洁净。
既然堕落,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下坠是一条永无止境的道路,冉竹盯着宋随川的背影,咬着唇发誓,这一次,活着走出去的一定是自己。
“你的手很凉。”袁溪桥看着冉竹苍白的脸色,以为她在害怕,靠近,伸手握住了冉竹的手,声音中无限的担忧。
冉竹没有将手抽回来,“大概是吧,我觉得有点冷。”
两个人再没有对话,但是如果细看,会发现袁溪桥的眼神一直在冉竹身上飘忽,毕竟,冉竹是他的初恋。
人习惯在大雪纷飞之时回忆繁花似锦,过去自带滤镜,在时间中失真,通通变得美丽无比。
☆、第二十三章繁花落尽
袁溪桥至今仍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冉竹的情景,小小的女孩子站在人群中,有点胆怯,手抓着裙子,眼神不断往人群中落,却不敢停留在一个具体的人身上,只是飘忽,然后头垂下,眼神凝固在自己的鞋子上。
袁溪桥拿着新和文具,仰头看看妈妈,问,“妈妈,我可以过去玩吗?”
“可以。”妈妈点了点头。
然而,脚刚迈动,就已经听见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呀!你的裙子破了。”
哄笑就这么爆发开来。
大概只是都无聊,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尴尬,所以逮住了一个话题,就拼命展现自己的活泼,那个穿裙子的女孩脸色煞白,看着声音的来源处,眼睛中无措。
袁溪桥也看见了那个开口的女生,他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嫉妒,可是也能区分去冉竹比陶盈袖漂亮很多很多。
他扒开了人群,向着冉竹而去,想和她一起玩玩具。
只是冉竹已经离开了,在哄笑爆发的一瞬间,她的脸色就已经苍白,脚步向后,远离声源中心。
人多,她个子小,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错过。
袁溪桥却记住了那个漂亮的妹妹,等一进教室,看见冉竹,抱着书就坐在了她旁边,微笑,声音轻柔,袁溪桥无师自通学会了搭讪,“你好,我叫袁溪桥。”
没有得到回应,只有一阵椅子在地上划过的声音,冉竹已经站起,她离开了。
袁溪桥不知道的是冉竹的妈妈就是他家的钟点工,冉竹早就认识了他,年幼的记忆里唯一的印象却只有那一身精美的衣服和妈妈被冷水泡得起皱的手。
回忆像是一树繁花,开在心里,永不凋零,现实越是惨淡,回忆越是美艳。
袁溪桥握着冉竹冰冷的手,回忆就这么涌了上来,那些不堪就这么被埋葬,即使曾经被欺骗,也在她此刻的眼泪中被融化。
她受伤了,自己要好好照顾她。
“如果再遇见叶一肖呢?”杜小莲在一旁怯怯问,像是在担忧自身状况。
“他要是敢出现,我就敢杀他。”袁溪桥声音冷冽。
冉竹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说大话和实际行动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天堑,她太了解袁溪桥,知道他的软弱,不过顺势哭几下总是没有坏处的。
“叶一肖就是个疯子,他迟早会杀了我们,他一直在说,只有死一个人才能找到一部分尸体。”
袁溪桥手一抖,还有三部分没有找到,即使杀了叶一肖也是不够的,他的目光自以为隐秘落在了方青时身上,反正她也得了绝症,倒不如给我们机会,不过还有一个人,该谁呢?
杜小莲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不明白眼前状况。
食物彻底告罄。
方青时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头顶上的灯依旧明亮,灰尘在灯光下飞舞,像是幻梦。
“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宋随川走过来,坐下。
“发呆而已。”方青时转头看着宋随川,发现他的眉眼实在精致,丹凤眼,斜长上挑,但是鼻梁高挺,五官深邃,所以没有妖艳之感,只觉得精致如画,让人心生艳羡。
“你呢?为什么也出来?”方青时问。
“杜小莲在里面哭。”
“你觉得真的是死一个人就能找到一部分尸体吗?”
“我不知道。”
“真的吗?”方青时笑着转头,靠近宋随川耳边,开口“我闻见了你身上有兰花香,真是奇怪,我们所有人都一身血污,只有你还是那么地……”方青时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本想用遗世独立,后来又觉得那是形容女子的,只好放弃。
“你在怀疑我吗?”宋随川的声音依旧淡然。
“没有,只是好奇,你这么脱俗一个人和我们搅在一起太奇怪了。”
“那你呢?你和这件事也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方青时老老实实回答,“我失忆了,很多事情都忘了,这件事和我也许有关系,也许没有关系。不过,反正我也要死了,真相是什么都不要紧。”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宋随川第一次笑,方青时侧着头看着他,发现他笑起来很是好看,因为脸颊两侧有两个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