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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宁静。
这是当时被冉竹丢在地上的手机,早就因为没有电而关机了,但是此刻,漆黑的屏幕上,林淮叶三个字像是来自地狱。
仍旧是宋随川走过去,将电话接通。
当时被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想着要打电话求救,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稚嫩的童声响起,“第一个接受审判者,陶盈袖。罪名,杀害亲妹妹。”
话止,屏幕黑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杀死亲妹妹?
陶盈袖的罪名难道不该是坑害林淮叶吗?
叶一肖冷笑,“审判?那么到这里来的每个人都是有罪的了?是谁给了这个资格,让她来审判我们?”
“行得正,坐得端,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将我们都杀了。”袁溪桥一直不敢探头往窗外看,只是想着那一地的鲜血,心头就发麻。
杀害亲妹妹?杜小莲在一旁沉默不语。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法被法律审判的凶手。
年迈的老人抬脚想要走进车来车往的马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大喊,小心。
老人会怎么反应?
会愣一下。
就在这愣神之间,车子就已经飞驰而过,碾压而上,鲜血四溅。
那个人算凶手吗?
不算,他只是好意,可是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若先骗盲人几次,“前面有下水道的深洞,你别往前走。”
最后等前面真的有洞的时候,又用同样的语气将同样的话再讲一遍,“前面有深洞,你别往前走。”
盲人定会认为你在逗他,拄着拐杖,就气冲冲往前走。
然后掉落。幸运的,不过是摔断腿,不幸的,就只有鲜血四流,睁大眼,看着自己远离这个世界。
这个人算凶手吗?
他是在好心提醒啊!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太多凶手无法被界定,无法被追究,甚至无法被察觉,就像阳光下的灰尘,簌簌而起,却无人关心。
陶盈袖坐在床上听着门外的欢笑,突然就想起了这些话。
从床上缓缓滑下,蹲坐于冰凉地面,将头埋进膝盖,黑暗阻挡了视线,却阻挡不了声音。
喧闹还是破门而入,声声钻入耳。
“这是陶盈兰。兰兰,叫阿姨。”
“阿姨好。”声音怯怯的。
没有回应,只有寂静。
然后就是桌子被拖动的声音,像是垂死的野兽的步伐,无力,苍老。
“啪!”门关上了。
“阿姨身体不好,让她休息一会,我们吃饭吧。”
“那姐姐呢?”
“她也病了。”
陶盈袖站了起来,泪包在眼里,被狠狠擦干,最后一抽鼻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谁说我病了,我很好,吃饭吧。”
门外,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丽大方,小孩子乖巧懂事,正是美满幸福的一家人。
反而,自己像个局外人。
微笑,握拳,坐下。
“不是吃饭吗?吃吧!”
桌子上摆了一桌的菜,还冒着热气,这是妈妈做的,而妈妈此刻正在房间。
陶盈袖没有抬头,也假装没有听见屋子里压抑的哭声,只是夹了一筷子青椒塞进嘴里。
“你不是讨厌青椒吗?”如果是妈妈,她会这么问,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爸爸和他的小三,以及私生子,没有人会关心陶盈袖吃了什么。
青椒被牙齿咬碎,辣味蔓延,陶盈袖被呛得咳嗽,最后还是放弃了咀嚼,将整个青椒咽进了肚子。
是的,不就是青椒吗?
我能吃。
是的,不就是接受二女共伺一夫吗?
我能接受。
不过,还真是恶心。
陶盈袖微笑,对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开口,“小兰,坐啊,我们一起吃饭。”
陶盈兰还很小,不过六岁,扎着个丸子头,脸蛋圆圆,她不知道自己爸爸妈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只是听见妈妈说,自己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阿姨和姐姐。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她六岁的思维所能接受,她只会怯怯看着妈妈,用眼睛询问。
“坐下吧,听姐姐话。”
“嗯。”她坐下了。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哭声还在继续,陶盈袖知道她会停止的,爸爸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肆无忌惮。
如果温柔是将刀放进敌人手里,那么温柔的人就活该被人一点点蚕食干净。
从接受丈夫出轨,到忍受丈夫一直不归家,从知道丈夫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到接受小三一家登门拜访。
底线一点点降低,直至碾碎于虚无,谁的心也不是棉花做的,为什么却可以一步步退让,接受,麻木?
陶盈袖继续吃青椒,将一双眼睛吃的通红,也不是没有劝过,离婚吧,离吧,我不怕贫穷,也不怕单亲。
换来的却是眼泪与质问,我拿什么来养活你?
丧失了经济地位的中年妇女,连单身的勇气都在安逸中消散。
陶盈袖看着自己浑身的名牌与满屋的首饰,沉默不语。
对爸爸的记忆早就模糊,还小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外工作,寄回家的只有一串串数字,保障了自己的安逸生活。
小学时用零食和玩具笼络了一大片人心,用谎言编造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心却无端地惶恐,每个新年,都对着空屋子,面无表情。
是的,所以我讨厌林淮叶,为什么她妈妈那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