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来……一些。

不过是“一些”罢了。

已经说过多次,埃德蒙在与异世界的亚瑟王初见之时,就隐隐觉得这个表面光鲜明亮的骑士哪里有问题。

等到他们再在这里遇到埃迪,极浅的疑惑便正式加深。埃德蒙——基督山伯爵对人心的把控是从生前的沉痛经历中磨练出的,将仇人玩弄于股掌间的他,在这里,竟然还无法完全猜透亚瑟王的心中所想。

亚瑟对埃迪怀有情愫,这一点从他望向他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然而,最大的矛盾之处就在于此。

他确实喜欢埃迪,也会在暗处给情敌下绊子,不希望让他人离爱人太近,但却从未明确地做过要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的事情。

跟感情与占有欲一般热烈的王不一样,跟喜欢他便心满意足的迦尔纳不一样,跟感情同样炽烈、却为了不让他苦恼而压抑自己的埃德蒙更不一样。

这个亚瑟,到底在想什么?

埃德蒙从不会对竞争者对埃迪怀有与他相同的感情介怀,因为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毕竟他的光便是如此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唯独亚瑟。

他所表现出来的根本看不出有几分真意的感情,让埃德蒙不免愤怒,对于这种半吊子的排斥感,甚至还要比英雄王更为强烈。

“呵,毁了就毁了吧,也无所谓。”

罢了。

埃德蒙心中有数,也不欲跟这个令他不喜的男人说什么。反正是靠近还是远离,都是亚瑟自己的事,他只会在发现这个男人有异样举动之时c-h-a手。

在这里,能够或多或少看穿亚瑟的本质的唯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这个话题自然就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埃迪在被水淹了一脸的那一刹那就反应了过来,带着那时还没清醒的罗曼从水中脱离。

这个反应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慢了,可以当做一个耻辱来铭记。

原因是,他被水淹了倒没关系,抱在怀里的这孩子可是还生着病的。

虽然只被淹了那么一瞬。

后知后觉清醒——其实是被水呛醒过来的罗曼:“……”

从被冰凉凉接触的幸福之中猛地抽离,然后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滴水的罗曼医生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他那时还没有意识到,在睡梦中抱住自己的人是埃迪,那舒服的冰凉感也是从埃迪身上来的。

一脸呆滞,两眼无神。

在寒风中颤抖了一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倒霉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的前魔术王·现普通废柴宅男被水呛到的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

然后,那边关于亚瑟王是不是故意纵水的话题刚刚结束。

“阿——嚏!!!”

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向四方扩散。

打喷嚏的男人摇摇欲坠,眼皮一搭,看着看着就要栽到地上去。

在他软趴趴地倒下之前,就在身边的男人把他接住了。

——啊……是谁呢。

罗曼昏昏沉沉的脑中或许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总是很稳的这双手臂……在过去的无数次,都像现在这样,把快要摔倒的他接住。

——亦或是抱着他。

对待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那个人在他身上耗去了所有的耐性,即使几乎得不到回应,也一如既往地包容,和期待。

都到了这一步了,罗曼本应该及时察觉这个人和他所想的“那个人”,就是同一个。

并非是说他认错了人的意思,而是说,他混淆了时间。

生了病,病毒的侵袭很容易就会让一个人变得软弱,不管这软弱是体现在外表上,还是融入了心里。

本来停留在“现在”的罗曼,就因为一个恰好能够勾连起“过去”的简单的动作,而让自己跌跌撞撞进了属于记忆的过去的时间里。

模糊地浮现在脑海,又被他当成是如今发生的影像就来自于“那段时间”。

某个打起j-i,ng神要教他学会人类感情的男人,把他带到田野边,让他跟着农人们有样学样地耕种。

那时的他听话地握住农具,踩进稻田中,弯腰一点一点地开垦。

心里其实是没有半分的感觉的,就只是忙碌了一个下午,最后从田地出来的时候,手脚莫名地酸痛,腰险些直不起来。

这就是“累”,大致的特征都记住了,想来下次男人再问,一定可以正确地回答。

可当他一步一摇,抬脚跨出田坎后,不知怎么,原先还能正常活动的双腿兀地一软,带着他的身体一起往下坠落。

会跌倒,会在跌倒的同时感受到“疼痛”,白发的他对此依旧没有做出正确的回应。

但是,男人迎面接住了他。

——累了?不要强撑,这种疲惫,能够理解就行了。

男人无比自然地拍着他的背,拍了几把,便更加自然地揉了揉他被汗水打s-hi的白发。

在他只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前一个关于是否疲累的问题,没给出任何回应的情况下,男人似是微微一笑,接着说:

——好啦好啦,辛苦了,耶底底亚,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下吧,我过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然后,他接下来的回应又是什么?

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更没有问男人把他留在这里,自己又要去哪里。

他只是顺从了后面提到的“去休息”的要求,一言不发地走到男人所指的地方,坐下。

就因为这个选择,不会出现任何明显波荡的琥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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