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里只是吩咐元北从今以后都要跟随在张兰的身边照顾周全。
张兰自那日醒来之后还处在云里雾里,元北只是让她等待欧阳柳致的归来。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张兰开始怀疑那天在城郊小木屋外见到的人,发生的事是否是真实的。可是就算如此,她依然留在欧阳府,等待着欧阳柳致的归来。
白天她依旧是重复着之前的工作,喂猪、到陈麻子他爹的包子铺帮忙。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身后不远处总会跟着元北的身影。
虽然有些不习惯,可是那是欧阳柳致的安排,虽无奈却也是张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被他人重视的感觉。
她会在这里等他,好像从来不曾在等待一样。
她会在这里等他,好像从不知自己在等待一般。
她会在这里等他,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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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骤雨初歇(上)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青玉案》
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让整个巫阳城都沉浸在愉悦的气氛中。城中每条大街小巷都会挂上色彩斑斓的花灯,所有寺观、街巷更是灯火通明如画,上元灯节夜游观灯的传统,吸引全城居民空巷而出,而赏花灯就成了一个交谊的机会,家家户户的女子都会出门,到巫阳河畔放灯祈福,那巫阳河上的石桥则是人山人海,放花灯的、猜灯谜、对对子的络绎不绝,未婚男女借此为自己寻觅良人。
从小到大张兰都不愿参加进来,今年却在元北的软磨硬泡下动了心。
在欧阳府里一住就是半年,这半年张兰与元北之间多少有了一些默契,渐渐地张兰也发现元北其实是一个挺爱说笑的人。事实上,元北只是希望张兰能够多笑笑,所以慢慢学着说一些笑话,久了便熟能生巧。
张兰内心的自卑元北是知道的,他也从别人的绯言绯语中知道了张兰从京城回来之后的处境;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在哪里,但是他却相信离主子回来的时刻不远了。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走在街道上的张兰能够挺直腰杆。
当晚霞当空的西边最后一抹残阳褪尽时,张兰提着元北为她准备的,莲花模样的花灯与元北一同踏出了欧阳府。
张兰走的不快,脑袋低低的,当她与元北来到巫阳河畔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巫阳河畔此时已被装点的五彩缤纷,那些花灯的光亮隐隐映照着万头攒动的人群。
这是张兰生平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仿佛只能出现在梦境中一般的繁华景象。
没有人会注意到张兰,因为这时的人们都在享受这美妙的时刻,没有鄙夷的眼光,没有嘲笑与讥讽,一切都是那般美好;张兰喜欢这样的感觉,渐渐放松下来,头也跟着抬了起来。她用这仅有的一只左眼,也能够将这一切美景闹闹地记下。
当巫阳河畔上那石桥的两端,高挂在树上的鞭炮突如其来炸响时,一条舞着金色巨龙的队伍从石桥上穿梭而过……
摩肩接踵的人潮涌动中,张兰忽然意识到元北不在自己的身旁,他们走散了;先是四处张望打量,但是回念一想,都不是小孩了,走散后知道回家的路就是。
于是她穿梭在人群之中,踏上石桥,石桥上有一个排的木架子,木架上挂满了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花灯,每个花灯下都带着一张红纸,红纸上用是黑色的墨笔书写的灯谜。
张兰不识字,却还是仔细的看了起来,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这红与黑的搭配。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打一物!”
这声音熟悉地让张兰激动,她扭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男子,那双剑眉之下的黑眸仿佛一潭湖水般深幽迷人,挺直的鼻梁,厚实的嘴唇,他的皮肤是黑了点,不像南方男子的白净斯文,却依旧透着浓浓的男子气概,显露出北方男子的剽悍英伟——此人不是铁幕纳白又会是谁?
“纳白……你怎么……”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打一物!”
铁幕纳白微笑着再次重复,看着张兰的双眸闪烁着光亮。
“柳,是柳树的柳!”
“答对了,再答对一道题,我便送你一件礼物可好?”
“可是……”
“花中君子艳而香,空谷佳人美名扬。风姿脱俗堪为佩,纵使无人独自芳——打一花!”
“兰……花……”
铁幕纳白微笑着将张兰轻轻拥入怀中,似安慰地抚过她的后背:“但愿来世我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与你执手一生……这一世,就让你去吧……”
铁幕纳白的胸膛仍是那般温暖,想起以往与铁幕纳白所经历的种种,张兰心中莫名地升起一阵愧疚,低声道:“对不起!”
“傻瓜!”
铁幕纳白放开了张兰,依然微笑:“两道题你都答对了,所以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牵过张兰的手,铁幕纳白领着她走下石桥,穿过人群,朝人群稀少的城外走去……
铁幕纳白领着张兰来到了城郊外的河塘边上,张兰惊讶的发现此时的河塘上除了布袋莲竟漂浮着摇曳着烛火的莲花灯,星星点点,莲花灯的烛光与夜空的星光交相辉映,让人不知天上人间!
张兰被眼前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