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外生活了一段时间,西尾原本是大家族出身的,在艺馆虽然训练学习辛苦,可是柴米油盐醋这些东西根本轮不到她操心。和男众生活了一段时间,西尾带出来的钱也快花完了,她哪里过得了这种苦日子?之前被爱情冲昏了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那个想要成为名动大和的艺伎的愿望反而越来越强烈。
她憎恨这种为了生活营营役役的日子,男众一直想给她好的生活,终究是力不从心,两人感情越来越淡薄。
两人分开了,西尾回到了木崎艺馆,一眨眼两年过去了,云妈妈还是接收了她,只是她的名声不太好,这两年蹉跎以后技艺也十分生疏,终究是门庭冷落。
艺伎在超过三十岁都会隐退,如果要继续留下来也只能降低等级,陪衬在年轻美貌的艺伎身边。年老后的出路则十分不乐观,运气极好的嫁给富商,过着富足的生活,但是这是极少数的。
不少人都像年长以后的西尾那样落俗为佣,甚至有的还沦落青楼。
“西尾!西尾!”甜橘笑道,“你怎么老是发呆啊!”
薄意从西尾的回忆中醒过来,但笑不语。
她转了转身子,和服的长度是统一的,和服过长的部分被腰带扎束起来,一丝褶皱都没有,白色和服上的腰带已经别好了,这腰带有七米来长,十分沉重。艺伎的和服腰带都需要男众的帮助来扎束,因为这腰带十分重,且别一个腰带需要用掉半打细绳别针甚至好一些衬垫。仅凭女子的力气是没办法扎束的。
今日是襟替的日子,方才她们本来是想请九重子一并前来,不过九重子睡着了,那便只有云妈妈还有丘子等人见证。甜橘倒是十分兴奋,不断抚摸着身上的漂亮和服,碰碰挺括的腰结,又惹来丘子笑骂,甜橘性子活泼,十分讨丘子喜欢。
甜橘最后的结局倒是十分不错,嫁给了当地一名富商,琴瑟和鸣,子孙绕膝。
甜橘正惦念着今晚的茶屋的茶道会的举行,这是一众新晋艺伎的第一次登上的舞台。
一众艺伎都走了出去,站在薄意面前的九宫突然淡淡地瞥了薄意一眼,这才左手提起和服的下摆,露出了衬裙,她提着下摆走了出去,出门时不知为何又瞥了薄意一眼。
在西尾的记忆当中,这次出尽风头的是九宫。
在西尾与人私奔以后,没多久九宫就成为了木崎家族选定的“承祧嗣女。”经过法律程序,正式被收养,成为木崎家族继承人,得到了木崎家族的所有产业还有这个木崎艺伎馆。
西尾在回到木崎艺伎馆的时候也受到了九宫的不少冷遇,似乎再遇到她这个手下败将十分有辱身份。
西尾却怀疑男众的出现时不时九宫一手策划,否则依着她的性子若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承祧嗣女”怎么也会和九宫斗得鱼死网破,而不是现在这样落魄!
☆、艺伎二
她们渡河到百川町的白河茶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们身边跟随着几位提着三味线琴厢的男众,这些男众不仅要为因为盛装而行动不便的艺伎打点一些琐事,还要保护艺伎,免受一些登徒子和醉酒的客人骚扰。
入目是两层的小楼,进门就是玄关,玄关后面是楼梯,二楼就是宽敞的日式大房间,滑门拉开,铺着草席的榻榻米,客人们沿着四周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着一只小几案,上面放着酒水茶水菜肴等,小几案中间空出一大块,正是艺伎歌舞表演的地方。
客人们酒已半酣。
九宫先行上去表演舞蹈,甜橘在一旁弹奏着三味线,她们都跪坐在一旁随侍在客人身边斟酒倒茶,言笑晏晏。
与传统的和服不同,艺伎的和服衣领开得十分大,脖领处特意向后倾斜,脖颈全部外露,且脖子背后会画上“襟足”,今日只画了两条,如果是重要的节日是画上三条的。
九宫原本是表演“春天”这一曲目,却不知为何换了“秋天的枫叶”,秋风肃杀,落叶纷飞,萧索之意十分动人,几位客人都陶醉在了九宫精妙的舞艺之中。
薄意给身旁正瞧舞蹈瞧得目不转睛的客人斟酒,那客人丝毫没有被她斟酒的声音吵醒,已经迷醉在九宫营造出来的情景之中不能自拔,硕果累累的金秋,枫叶翩翩的晚秋,充满怀念的秋天……
九宫的脸上涂得十分白,嘴唇处的艳红,眼角处涂抹的玫红,显得十分妩媚,薄意分明注意到她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薄意斜对面的一个身穿黑红和服的近藤社长身上。
他并没有喝酒,而是饮茶,因此十分清醒。
薄意庆幸自己今日着了泼墨色的和服,于她待会儿的表演大有益处。
九宫今日忽然换曲目必定与这个近藤社长的喜好有关系。
这个近藤社长爱枫叶是出了名的。
九宫舞蹈完毕,下了场。目光含情脉脉地又在近藤社长身上一转,薄意左手平放在和服“襟”之间,滑步到了甜橘几步远的地方。
若想成为一代名伎,一名“旦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薄意表演的是“采茶”。她虽然承袭了宿主的记忆和身体本能,但是一开始是不太熟练的,别人午间休憩的时候,她却舞步翩翩不断练习着,现在的舞蹈动作倒也是行云流水。
由于艺伎的妆容缘故,表情都是似笑非笑,带着三分哀愁。这也引导着观客的目光不停留在艺伎脸部,而是多着重于艺伎的身体手部,西尾那双极漂亮修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