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上的黄皮,啊,她可真是个顽皮的小羊!”

吴越想起那日在百花园里,朱禹辰便在草地上也说过这话,不由微微一笑,道:“你们回骰人确实是个个能歌善舞,有个这样的妹子真好!”

哈里拜叹了口气,道:“我的妹妹今年一十六,上个月出嫁啦,啊,哈里拜真是舍不得她嫁出啊!”

想是他舍不得自己妹子出嫁,脸色便黯淡下去,半晌,才又叹了口气,道:“父亲去世得早,家里过得太苦,东山的迈郎看上了我妹妹,他家很有钱,我们便把她嫁出去了。”

说着哈里拜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自从我妹妹嫁给了迈郎,我便再也没见到她,啊,这时要是她在多好,她一定会高兴的弹起风弦琴,我便会伴着琴声跳起舞来,啊,那该有多好!”

吴越见他神色失落,也默然不语,半晌,哈里拜又说道:“咱们那儿的琴声,欢快得像山里的山泉,连蝴蝶听见了也要翩翩起舞。姑娘弹的是什么曲子,为何听上去这么忧伤,像是迷了路的小羊,找不到妈妈!”

他自小生长在西域,虽是能歌善舞,却无半点汉人的伤春悲秋之感,吴越唱的词,他竟一句也不能懂。

吴越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咱们那里有一位大诗人,叫李太白,他写了一首词,便是这曲《秋风词》,想来当日秋风乍起,离家在外的他心中思念家人。”

说罢她转头问道:“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她自被掳,自知见到朱禹辰的希望一日比一日渺茫,这几日病中,苦闷烦恼,好在得哈礼拜悉心照顾,在她心里,便将这个比自己长不了几岁的回骰男儿看作自己哥哥一般,只想将自己满腹的相思,都诉了出来。

哈礼拜一怔,脸顿时红了起来,摇头道:“没有没有,阿妈要我跟着帕勒塔洪好好做事,每年可以为家里买三只羊羔和一头小牛!”

吴越见他一脸孩子气十足,不觉莞尔,问道:“你家在哪里?”

哈礼拜笑道:“咱们回骰人,自然世世代代都住在天山脚下!”

一听到“天山”二字,吴越心中砰砰而跳,忙问:“你可认识一位姓朱的公子?”

哈礼拜笑道:“那是你们汉人的姓,咱们那里没有这个姓!”

吴越忙道:“或者是从大唐迁徙过去的呢?”

她心中想着朱禹辰的相貌,突然想到,公子相貌是个地地道道的回骰人,怎会是汉人后裔?

只见哈礼拜仔细想了一想,仍道:“没有!”

吴越心头一沉,怀了万一希望问道:“他便住在天山,你再好好想想!”

哈礼拜摇摇头,道:“天山很大,咱们回骰兄弟姐妹多得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也数不清,我只认识咱们骨利干部落的人!”

他细细地将回骰国之事讲了一遍,吴越这才知道,西域原有龟兹、仆骨、同罗、思结十五个之多。哈礼拜所在的部落叫骨利干,部落首领便是帕勒塔洪。

哈礼拜说起自己回骰,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他道:“咱们部落虽是不同,却如同一双手上的手指一样,紧紧连在一起。”

他摊开手,又握成两只拳头,道:“尊敬的阿萨兰可汗便是所有回骰人的王,他带领着我们抵抗外族的侵袭,让我们的牛羊每日只管安心的吃草,我们的姐妹只管放声地歌唱!”

他说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全然没看见吴越一张脸蛋愁眉紧蹙,大唐国力昌盛,回骰、突厥、吐番三大国在长安长居之人皆不下十万人之多,茫茫人海之中,想要打听到朱禹辰,当真如同大海捞针了。

只听哈礼拜又说道:“咱们国王叫阿萨兰,咱们回骰人尊称他为可汗。阿萨兰可汗勇猛过人,可以徒手打死山上的野狼,他的儿子依拉洪,更是像初升的太阳一般光芒万丈!”

吴越只觉一颗心儿沉下去,哪里听得进哈礼拜半句话,末了,她才轻轻问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吴越美丽温婉,哈里拜一见她便想起自己妹妹,他迟疑不语,心中思忖要不要以实相告。

却听一个声音在身后粗声粗气地喝道:“哈里拜,只让你看好小羊,若是让它跑了,你和你的母亲,都逃不脱安拉的惩罚!”

俩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帕勒塔洪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身后。

哈里拜一惊,知道帕勒塔洪在责备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慌忙起身,将右手按在胸口上向他行了个礼。

帕勒塔洪沉着脸喝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哈里拜应道:“是!”再不敢和吴越多说一句,自己便一头钻入帐篷之中。

帕勒塔洪手中拿着一只馕,递给吴越道:“你一整日没吃东西,把这只馕吃了罢!”

吴越伸手接过,说道:“谢谢!”

帕勒塔洪却只哼了一声,便转身回帐篷而去。

茫茫草原之中,只剩了吴越一人呆呆坐在篝火旁。繁星无语,洒她一身孤独。

☆、步步惊心

自此一群人马不停蹄,穿小镇,越树林,踱草地,过清流,直走了半月。吴越每日黯然而行,遥望那天边,穷之无穷。

越往西行,天越来越冷。帕勒塔洪不和吴越说话,却甚是关心她,怕她冻着,将自己的羊毛毯给她裹在身上,又在小集镇给她买来面纱,挡住些风沙,虽是如此,吴越仍觉得寒意一日比一日更深。

终于,这日午后,忽见遥远蓝水晶般的天底下现出一座高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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