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期一般为时一个月,被审查的医院在那一个月内不得进行任何基因手术。而那时候,燕绥之的母亲状态非常差,等不了那一个月,于是他们进了另一家医院。

他们对于燕绥之的安排总是很细致,一要绝对安全,二要绝对保密。他们同时进行了手术,但负责医生不同,也并不在一间手术室。

多亏这样分隔式的安排,曼森兄弟没能完全渗透。

埃韦思说,“那场手术说来其实很混乱,他们本都是你父母可以信任的人,但其中一部分变了,有人在害你们,有人在帮你们。而联盟在之后收紧了基因手术政策,审查一波接一波,扰乱了曼森的步调,分散了注意力。这种混乱最终歪打正着,以至于机缘巧合之下,你的身份多保密了很多年——”

但同样的,这种混乱也导致多年后的调查变得困难重重,因为干扰性的信息实在太多太杂了。

不论是燕绥之、还是埃韦思,甚至连曼森兄弟想要从旧事里找寻某些信息,都麻烦至极。

对德沃·埃韦思他们这些长辈来说,很难定义布鲁尔和米罗这两兄弟。

他们嚣张而自负,野心勃勃,行事作风和埃韦思他们这辈商人截然不同,论j-i,ng明论头脑论谨慎,他们其实比不上自己的父辈们,但他们不按常理出牌,不计后果,不讲规矩和情面。

这种做派反而成了他们的保护色,以至于连埃韦思这样的老狐狸最初都有些找不到方向。

“不配合合作的人不留,麻烦人物不留,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不留,这大概是那两兄弟的准则。不止如此,他们甚至还把手伸到了其他家族,我们这些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心脏、大脑,还有最普遍的失眠。那段时间有人用的药就很有问题。幸运的是我们大多数人总保持着警惕心,不会让自己过于依赖某种药物,但仍然有人疏忽了。”

埃韦思说:“老克里夫衰老得那么快,小克里夫早早接班,跟曼森兄弟也脱不了干系。但是当时我们没能摸索到正确的思路,毕竟我们在太平日子里生活久了,已经多年没见过这样胆大的小辈了。”

布鲁尔和米罗兄弟之间的年龄差不大,但他们跟小弟乔治·曼森之间却有着天堑鸿沟。

不止在自己家族里,在交好的各大家族同辈人里,他们都是最年长的,最先站住阵脚。如果各大家族都开始更新换代,那他们一定乐见其成。

因为一旦更新换代,他们必然能稳坐头把交椅。

一位合格的商人,总会给自己留有一些余地,但他们从不。这也是埃韦思这类标准的商人最初摸不准他们行事的原因。

“就比如他们的弟弟。”埃韦思说:“其实不论老曼森怎么偏向于最小的儿子,乔治·曼森都很难撼动他们的位置。但即便这样,他们依然没不打算放过那个可怜的小子。在处理他们弟弟的时候,他们明目张胆得几乎毫不掩饰,连乔都看得出来。”

可这世界很神奇,他们最不加掩饰的行为,在很多人眼里却是最不觉得反常的。因为搞垮兄弟姐妹这种行为,放在家族斗争里,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意料之中的事。

“但他们又并不是毫无分寸不知收敛的。”埃韦思说,“有将近十年的时间里风平浪静,久得就像他们的野心已经得到了满足,打算就此收手了。我在那段时间里见到了默文·白先生,又由他知道了你。”

最初知道故人之子还活着时,埃韦思先生很宽慰。

但他在那之后全无动作,既没有刻意去关注过,也没有增加交集,就像是全然的陌生人。

老狐狸j-i,ng明谨慎,他知道自己的一些举动反而会给曼森带路,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保护。

但这种保护毕竟不是永恒的,埃韦思一度认为曼森兄弟其实知道燕绥之是谁。但他们脾性难测,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对燕绥之有任何动作,也许是觉得一条漏网之鱼不足为惧。

过于稳定的状态往往说明,他们的准备已经达到了某个预想的阶段,也许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其实是最容易大意的时候,最容易露出马脚。

“但是就像你们进门时说的,我缺少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埃韦思说。

老狐狸最擅长的事,就是在毫无头绪的时候,让对方自己把把柄递出来。

他悄悄运作了很久,借着春藤家族跟联盟政府之间的天然亲近关系,给曼森兄弟营造出一种假象,让他们觉得自己即将要承受一波最为棘手的审查。

当他们有了危机感,一定采取一些举动。

“怎么样的举动最恰到好处?”埃韦思伸出拇指,“动作一定不能大,边边角角的或是不那么紧急的一定不要动,因为涉及到的人和事越多,越容易出岔子,会打草惊蛇。”

他又伸出食指,“但最关键的证据一定要清除。”

他顿了顿,收起手指道:“结果他们选择动了你,但这个举动其实在我意料之外。”

因为燕绥之从表面上看,应该属于不那么紧急的边边角角,否则曼森兄弟早就该下手了,不会留到现在。

“我倾向于你身上有一些东西,曼森兄弟原本没有意识到,但现在忽然发现了。”埃韦思说,“但很遗憾,这点我还在调查中,目前还没有结论。”

……

这场聊天持续的时间很久。

等到三人前后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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