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门的那个店员想到刚刚那个小孩癫狂的样子就有些后怕,这种时不时爆发一下的孩子在她看来比熊孩子更可怕,至少熊孩子你知道他熊,还能有心理准备,可这种孩子你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最要紧的这还是精神病,岂不是杀人也不犯法?
在普通人看来,不管是自闭症还是抑郁症,反正都是精神病,对于这种疾病,大伙儿下意识的就想要远离,这也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自己的孩子,哪里舍得呢。”
柜台内的那个女店员抿了抿嘴唇,她也不想因为只有一面之缘的顾客和自己的同事争吵,可她还是觉得同事的这句话未免太冷心冷情了,他们不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怎么好意思替对方做决定呢。
再说了,她看刚刚那位客人的神情,显然很爱很爱自己的儿子,旁人觉得有这样一个孩子是负担,是拖累,对方未必那样觉得。
这只是一件发生在蛋糕店里的小插曲,很快就有新顾客进来了,两个店员停止了对话,开始忙碌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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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是儿子的生日,还是丈夫难得回家的日子,在买完蛋糕以后,王若与又去了超市。
碍于儿子的病症,王若与并没有去食材更新鲜,却也更为嘈杂的菜市场,而是选择在会员制的大型超市购买晚餐的食材。
在超市里,王若与依旧耐心地为儿子讲解超市里他们看到的所有物品,这样的一幕无数次在他们的生活中发生着,可惜儿子江流给予的表情很少,自两岁发现这个病症已经过去足足四年了,王若与看不到儿子改变的希望,可她依旧在每天睁开眼时为自己加油鼓劲。
这是她的儿子,她的血和肉,既然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无论好与坏,她都要承担这份责任,如果连她都放弃了这个孩子,他还能够依靠谁呢。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想要有一天儿子也会用软软的声音喊她妈妈,王若与的心中就鼓起了新的勇气。
王若与的家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这是丈夫江诚的父母留下来的。
这栋老楼已经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了,是当初江城父母任职的单位的福利房,早些年住在这片居民楼里的住户已经陆续搬走,少数还住在这儿的多数是工厂退休的年迈老工人,这些人的儿女要么出国,要么去了外地,与其搬去更好的小区,留在这儿还有很多曾经的老同事能够聊天解闷,江城夫妇算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年轻夫妇。
因为小区建造久远的缘故,没有物业肯接管这一片的工作,因此在治安问题上,这片小区是存在很多隐患的,当初结婚的时候,王若与和丈夫购置了一处刚开发的新楼房,只是因为儿子两岁时检查出儿童孤独症,而老房子附近有禹州市最好的孤独症康复机构,所以夫妻俩才搬回了这个老公房。
四年的时间,王若与已经十分习惯在这个老小区的生活,她热情地向路上遇到的邻居们打招呼,上楼的时候,她还遇到了同样买完菜回来,正准备开门进去的对门老太太。
只是对方的耳朵有些背,江若与隔着一段楼梯喊她的时候她都没听见,直到走近了,老太太才隐隐听到了王若与的喊声。
“是若与啊。”
老太太的儿子去了国外,几年才回来一趟,而老太太的其他兄弟姐妹又多已经过世,和侄子侄女们多来往也不算密切,因此当王若与一家搬回来后,很多生活的琐碎事还仰仗王若与夫妇帮忙,两家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
“安安今天更加可爱了,我是刘奶奶,安安喊一声奶奶好不好啊?”
老太太半弯下腰,慈祥地对着江流说道。
她自然知道江流的病症,因此在看到他沉默的反应后也不生气,耐心哄了他几句,然后站直身体,拍了拍王若与的肩膀。
“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老天爷长着眼睛呢,他肯定能够看到你的努力和真心,再过不久,安安这病就会好了,到时候,你每天听着安安喊你妈妈,喊道你听腻了为止。”
在刘老太太看来,王若与这个媳妇是真的好,丈夫不知道从事什么职业,常年不着家,儿子又生了那样的病,根本离不开人照顾,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撒手不管了,就算还管着,脾气也会被磨的暴躁。
可在王若与的身上,你看不到任何戾气,她逢人就笑,面对这个总是不吭声的孩子也格外有耐心,有时候他们这些外人都替她来气,她还能温柔耐心地和孩子讲道理,即便她也明白,这个孩子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那些话。
周边的邻居都佩服她,也同情她,甚至为此埋怨上了她那个总不着家的丈夫,到底什么工作那么忙,以至于把生病的孩子扔给老婆一个人照顾。
“要是安安能喊我妈妈,我这辈子都听不腻。”
王若与笑了笑,这样安慰的话她听的太多太多了,只是每当想到有那样一天时,她的心里都会分外甜蜜,现在她的坚持,她的努力,不都是为了那一天吗。
“刘姨,今天是安安生日,晚上我爸妈会过来,还有安安的爸爸也会回来给安安过生日,今天晚上你也来我家一块吃饭吧。”
因为老太太耳背,这句话是王若与凑在老太太耳边大声说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