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元小芫鼓鼓囊囊的嘴立刻停止了咀嚼,抬眼向张嬷嬷递了个不知所措的眼神。
还没等张嬷嬷开口,门就已打开了。
外面立着的那个身影,既熟悉又陌生,元小芫赶紧起身,与张嬷嬷一道行礼。
含糊不清的一句“王爷吉祥”,才想起她这口里的吃食还未咽下,迅速地囫囵吞枣。
齐王将旁人挥退,整个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元小芫心脏乱跳,垂着头不敢抬眼,齐王也没急着说话,静静地坐在桌旁,看了眼这一桌食物,才开口问她。
“为何现在才用膳?”
元小芫咽了口唾沫,如实道:“昨夜睡得太晚,今晨敬完茶后,睡了回笼,这才刚起……”
齐王淡淡道:“可有怪本王昨夜未来?”
元小芫摇了摇头:“王爷繁忙,妾、妾身理解。”
人生中第一次说这个字,元小芫还颇有些说不出口来,隐隐透着难堪。
齐王又不出声了,也不知什么表情,元小芫不敢看,最多只是将眼睛抬到那双墨色金边的靴子的位置,此时那靴子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了一般。
“你是理解,还是不想?”
齐王终于开口,不过这开口还不如不开。
元小芫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齐王那边有些不耐烦,起身向她走来。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在四周开始蔓延,元小芫下意识边说,边向后挪动。
“妾身没有想与不想,夫君为大,一切由王爷做主。”
这般的回答,应是挑不出错来了吧。
齐王顿住脚步,声音冰冷:“你这么怕本王?”
“不,”元小芫才不会那么傻:“妾身是敬畏王爷。”
齐王冷笑出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说得很好,答得很妙,既不违背自己的心,也让本王挑不出错来,怪不得他惦记你,即便你嫁为人妇。”
元小芫猛然一颤,该不是云翰找了齐王?
齐王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股药味儿飘了过来。
“你也不用担心,本王不会为难你们,待时机成熟,会有安排。”
话音一落,他定定地看着眼前微微发颤的女子,眸子深沉。
元小芫不敢轻易应声,一是她猜不透齐王这话到底出何目的,是否是真心。二是她不知云翰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不能妄猜,也不敢妄答,就这样与齐王两不出声的对站着。
那墨色靴子最先耐不住性子,向前挪了一步。
“皇命难违,本王不会勉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元小芫向后挪步,小心翼翼道出一个字:“是。”
齐王再一次轻笑,这个“是”字,说得多微妙,可以理解为她在肯定皇命难违,也可以理解为她赞同齐王不会为难她,甚至还可以说,只是身为妾室,应和夫君罢了。
怪他了,竟然与这女子博弈时,先沉不住气了。
“元小芫,”齐王念着她的名字,听不出语气:“聪明,狡猾……那便如此。”
房门一开一合,元小芫像经历了场大仗一般,只觉身上无力。
齐王最后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元小芫提心吊胆过了几日,没见有何动静,心里的沉石,才渐渐落下。
因为是妾室,回门那日也没敢去惊扰齐王,早上去的,下午便回来了。
只是在去严氏屋里的时候,在廊上碰见了柳玉,柳玉瘦了许多,人也憔悴了不少,也不顾英绿与张嬷嬷在身旁,直接问齐王可有怠慢。元小芫不想多事,自然是点头称好。
他还想说什么,张嬷嬷直接将话打断,带着元小芫赶紧离开了。
这事当晚就传入了齐王耳中。
影十走后,齐王一抬手,影一又落入了房中。
“柳玉,”手中的药碗冒着绿色的热气,齐王艰难地抿了一口,险些吐了出来,他抬袖拭着嘴角,冷声道:“中秋是个好日子,按照之前说的办。”
第三十章
眼看就要到中秋宫宴,前些年都是齐王独身赴宴,不是姜可柔不愿去,而是齐王从不带她。
头两年她还象征性去清语阁问问齐王,齐王有时连见都不见,只是让辛力传个话,说他独去便可。
本来今年姜可柔不打算问了,也不想自讨没趣。
可汀歆院那边的眼线过来传话,前几日齐王,竟主动去寻元侧妃。
姜可柔当场气得砸了手中的玉盏。
要知她入府至今,齐王从未来过她的琉云院,这三年多,她像守活寡一般度日。
所以带着那口气,姜可柔再次来到清语阁,齐王的书房门前。
门外守着的辛力迎上前来冲她拱了拱手。
姜可柔从未如此忐忑过,她生怕辛力一开口,说得还是那句话。
可没想到,齐王听到姜正妃求见,竟破天荒的让她进去了。
姜可柔从锦嬷嬷手中接过盛汤的红木托盘,深吸了口气,步入书房。
与从前不同,齐王坐在梨花木案几后,没有手持诗词,而是端坐着看她。
姜可柔被这张俊美的脸盯得更加局促,含羞带臊地斜过脸去,边说着,边向一旁的紫檀桌边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