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韩蕴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免意外,主上怎么没使唤他?但回头看到裹成粽子似的人,又暗自松口了气,起码不用硬让人脱下来。

“苏姑娘,到了。”

苏棠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睁大眼睛,方重衣的身影已经没入正院,她的目光堪堪抓住一片衣角。

眼前是尊贵厚重的朱漆大门,鎏金色门钉纵七横五,比那天的大理寺还要气派。

她忽然回头,直直盯着韩蕴看,他刚刚喊自己“苏姑娘”?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

来京城这段时间,自己一直都是男子装扮,还刻意将眉毛描粗,怎么一个个都能轻易认出来?

韩蕴是个自来熟,笑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这几天见你举止文静,再看张氏疼你跟疼女儿似的,便有了这番猜想,刚刚有心试探了一句,没想到果真如此。”

苏棠点头,转念一想,又警觉地问:“你在暗中调查我?是你们世子的命令?”

“这些,姑娘还是别问了,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韩蕴正色道。

苏棠心中惴惴不安:“那他岂不是也知道了?”

“世子现在还不知,他没有仔细留意过你。”说到这,他意味不明看了苏棠一眼,面色闪烁,“不过总会知道的。”

苏棠觉得那目光很奇怪,像……同情、怜悯?她心底发毛,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感。

两人一道进了侯府,穿过几座精巧瑰丽的屋殿,又穿过一片梅林,七拐八绕到了僻静的湖边。水面茫茫,尽头有群山绵延,应当是连着外湖水域的。

这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石桥对面是一座如诗如画的小院,堆雪的白梅掩映着参差坐落的屋殿。花瓣随风簌簌落下,随水漂流,仿佛一个虚幻的世外桃源。

苏棠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别院?

韩蕴看了眼院子里的情景,似有了考量,看向她温和地道:“苏姑娘先去客房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备些饭菜,世子这个当口有事,不会找你麻烦的。”

听到有吃的,苏棠赶紧点点头。

韩蕴领着她绕过石桥,沿着院墙边一条偏僻房方向走。

刚路过一片姹紫嫣红的茶梅,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有一个匆忙的声音喊住他们:“请留步!”

韩蕴回头,看见来人,不由愣了愣。

“祈昭,什么事?”

被叫做祈昭的侍卫神情微妙,转向苏棠,眼神复杂道:“世子现在要见你。”

“现在?世子他难道不是在……”韩蕴瞠目结舌,对祈昭无声地比了个口型,极力和他确认,祈昭沉重而严肃地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苏棠不明白两人打的什么哑谜,直言问:“现在怎么不行?正好,我也有事儿要问他。”

“嗯,那你去吧……”韩蕴含糊了一句,不好再多嘴。他看着苏棠灵动活泼的背影没入院子里,心头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真的没问题吗?”

祈昭也叹息,眼中流露同款悲悯的神色:“哎,这位小哥好生清秀,想不到我们世子好的是这口……”

“鬼扯什么,她其实是个小姑娘。”

“啊?”

祈昭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他肩膀:“那岂不是更危险?”

第9章 粟米糖

在别院当差的侍女侍卫都知道,他们主上是个有些洁癖的人,回房第一件事,沐浴,换衣裳,这个时间点从来无人敢打扰。

微风习习,白梅花瓣随风婉转飘零,落英缤纷,苏棠走在林荫中的碎石小道上,有一种不真实感。本以为院子不大,身临其境才发现个中玄机,竟像幻境迷宫似的,走久了难免怀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错觉。

接待她的侍女也像幽魂一般,除了带路一句话不说,偶尔目光幽幽回过头,欲言又止,欲说还休,还夹杂若有似无的轻叹,跟韩蕴他们一个模样。

梅林尽头就是世子的住处了,好几个丫鬟侍立在檐廊下,面色谨慎,不言不语。苏棠被这般压抑的气氛感染,打了个寒战,不觉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走到门口,她顺手摸了摸蓬茸柔软的绒毛,突然心头一紧,糟糕,自己怎么还穿着他的衣裳?

“进来。”冷硬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根本不等她思考该怎么办。

侍女推开房门,满屋琳琅映入眼帘,华贵而冰冷的气息。苏棠咽了一口唾沫,怀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走进去。

外厅没有人,淡淡的瑞脑香弥漫,清冷沉郁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听见隐约的水浪声,难道是后院湖边传来的?

不大像。

正在沉思,角落窜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吓得苏棠心惊肉跳,回头一看,翠鸟在窗边啄枝叶,又拍打翅膀飞走。

她拍了拍心口,松口气,忽然意识到这屋子过于暖和了,待久了着实热得慌。环顾一圈,原来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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