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在我身边的,真好。”仿佛有某种不安在作祟,他再一次收紧双臂,确认这件仿佛再寻常不过的事。

苏棠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会有这般强烈的、患得患失的后怕,愣怔之间,已经被打横抱起往床幔深处走去。

一沾上柔软的被褥,她就猫着身子躲到床角落里,抓起软枕抱紧了,低头思量片刻后,又慢慢抬头。

“那你不能像那天那么凶……”

她的眸子清灵动人,水汪汪的,还有几分可怜兮兮,微微仰着脸望他。方重衣心口软得不成样子,俯身在她额头温柔地亲了一下:“不凶你,对你好。”

苏棠难为情地别开脸去,余光看见他一只手不疾不徐解了外衫,随意仍在地上,简单的动作有几分潇洒fēng_liú。

床头灯火被熄灭,卧房里只剩一点昏暗的余光,床帏间轻纱错落,淡淡幽影在昏黄中摇曳,无声中尽是暧昧的气息。

十指交缠,耳垂被轻轻咬住,柔柔地吻了一阵。苏棠受不住,身子不由地一颤,慌乱之下搂住了他脖颈。

“乖……”

方重衣似乎很满意她对自己的依恋,缓缓抬起头,在她唇上安慰似的亲了亲。

子夜过半,银白的月色渐渐洒满一地,苏棠休息了半晌,仍然有些疲累,窝在被子里闭目养神。大概是执念积蓄得太久太深,那人的强势近乎疯狂,许久才勉强罢休。她有些吃不消,头上的薄汗将发梢都濡湿了。

方重衣悄无声息贴近她后背,小心翼翼把人捞进怀里,苏棠没什么力气,只能由着他。

他抬手给苏棠抹去额角汗水,见那双唇微微抿着,又忍不住俯身,轻轻覆上。

苏棠迷迷糊糊感受到他的手不太。安分,觉得事态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为了能好好睡上一觉,于是使劲踹了他一脚,背过身去。

“打地铺去!我不跟你一起睡。”

“想抱着你睡。”声音带着满腔温柔,还很服软。

苏棠的内心毫无波动,对他的假意温柔统统视而不见,狠得时候又锁门又扔钥匙,过后开始装可怜?

她支起酸软的身子,准备穿衣裳下床,锦被从雪肩上滑落,吸引了方重衣的视线。

“棠棠?”

苏棠不理他,拿寝衣披上便径直下床,方重衣的目光跟着走,见她从紫檀顶箱柜里拖出一床被子来,气呼呼扔在地上。

“你睡这里。”

门锁了,钥匙也给他扔了,苏棠可不想因为“半夜门被反锁钥匙也没了”这种荒谬事惊动旁人,索性让他睡地板。

“哎……”此时的方重衣总是格外老实,披衣起了身,慢慢将被子铺展开来。他满脸笼罩着愁云惨雾,一举一动皆是凄凉无比,不住地摇头。

苏棠扔了被子就不管了,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颗粽子。

第二天,耀眼的阳光照得满屋子敞亮,苏棠才堪堪醒来。大抵是因为屋子锁了,又没他们的传唤,下人们都不敢来打扰,卧室里静得出奇。

她精力恢复了大半,唯腰肢仍然有些酸疼,从床上探出脑袋往地上一瞧,方重衣仍然好端端躺着,但眼睛是睁着的,直直望着天花板。

昨夜,她只是随手拿了一床被子,这人竟然也没多要,一半铺地,一半盖,就这么抱被平躺,像装在一个袋子里,姿势极端正,还有点诡异的乖巧……

“棠棠醒了?”方重衣听到动静,扭头看她。

苏棠没好气,把床上的枕头往他身上砸。

“连枕头都不要啊。”

“我怕吵醒你。”

苏棠板着脸下床,去梳妆台边整理头发,余光看见他正在换衣,肩背和手臂线条优美,恰如其分的好看,简直比人体教科书上的范例还要完美。

他缓缓系好衣带,转身向她这边走来,苏棠默不作声收回眼神,专心梳头发。本来是柔顺的青丝,因为昨晚在床上折腾胡来,竟打了不少结。她心不在焉,手上也没个轻重,遇到有打结的地方就使劲扯,时不时“嘶”的发出抽气声,自讨苦吃。

梳着梳着,手中木梳就被他收去了。

墨发如瀑,方重衣垂眸一瞬不瞬望着,目光迷蒙出神,良久,像对待珍宝一般缓缓抚上去,耐心地帮她一点点梳顺。

那一瞬间,彼此都静默无言,苏棠忽然生出恍惚,有一种想和他到地老天荒的冲动。

“棠棠,我眼睛不行。”

“嗯?”

“你看看钥匙扔哪儿去了?”

“……”

她又默默收起这种想法。

她起身把支摘窗开到最大,伸长脖子往花圃里张望,愣是看到眼睛发酸也没找到钥匙在哪个疙瘩角落里。

但却一眼瞥见小婵在游廊等候。

没法陪在公主身旁,弱小的背影看上去垂头丧气的。

“小婵!”

回廊里的身影听见声音,蓦地回头,头上的呆毛都精神了。

苏棠清清嗓子严肃道:“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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