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恍如梦醒,跑到盛嘉彦身后站定。

那女鬼也多看了她几眼,俩人确实有几分相似。但举止神态全然不同。

黑无常跟后面进来的白无常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你没告诉陛下这女鬼跟孟婆相似?

白无常摆出为难的神色:孟婆就跟在后头,也不好。

白无常又看了一眼女鬼,还在内心啧啧感叹,这不话的样子真像啊。若不是因为有几分相似,判官以为是孟萋萋犹豫了一下,也断然不会被女鬼抓伤肩膀。

“你叫云戈?”盛嘉彦翻开厚重的账目,详细看了下云戈生平的记事。

“是的。我本是孤儿,只有名字没有姓氏。云这个姓氏,是我夫家的。”云戈表现的十分冷静,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些厉鬼一样,散发出来的都是无尽的暴戾之气。

盛嘉彦看到记录她生平的最后一行:“戊寅年癸亥月乙酉日寅时----”他一顿,眼光沉沉看向云戈:“自尽而亡。”

“我没有自尽!”云戈突兀的喊了出来:“是他们逼迫我的,如若我不从,便要杀我的儿子!”

盛嘉彦没有言语,示意她继续下去。

云戈深吸口气,开始缓缓道来:“我时是叫花子,被牙娘卖给了当朝宰相之家做奴婢。后来宰相家来了一个远方的表少爷,是少爷,其实就是一个穷亲戚。因为父母双亡,来投靠的。宰相爱护名声,怕传出自己刻薄无情的形象,便收留了这个表少爷。我被分派去伺候这个人,而这个人,也成为了我日后的夫君。”

“之后他像我表明心迹,我们一同看花听雨,赏雪评梅。他在那时的确算个良人。可是后来……”

第25章 自尽的真相

“后来宰相府出了大事,大公子暴毙而死,查不出原因。噩梦接踵而至的降临在二公子及三公子身上,眼见着宰相府嫡系的人丁都要一一凋零,大家都愁云惨淡的时候,我发现了我夫君的秘密。他想要云家的地位跟权利,但前面几个公子优秀,断然轮不到他一个旁系。可惜他手段了得,若不是偶然,我也永远被蒙在鼓里。是他杀了那些少爷们。”

云戈一声冷笑:“再后来的事情更是简单不过了,宰相垂垂老矣,而我的夫君他又适时展现自己的才学,以往藏起来的一颗明珠,终于有朝一日拂去微尘熠熠发光。从那以后,云府的一切事宜都交到了这个表少爷手中。在宰相死后,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当朝皇上最为倚重的人。”

到这里,云戈表情有些冷的不自然,像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周身也开始渐渐散发乌黑的浊气:“一切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直到有一日,朝中传来皇上赐婚他跟公主的消息。一国金枝,怎么会容得下他的府里有我这种人存在?更何况当时我们的儿子已经半岁了,人人都以为我会是当家主母,即便我没有被抬正。赐婚的消息传入府中时,平日里与我要好的一众家仆竟是避我远远地。”

“而曾经日夜疼爱我的那个人,我所倚重依靠的人,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竟不是想着与我解释。而是一杯毒酒……赐我死的万全。多年的陪伴,原来尽数在那杯毒酒中了。”

云戈的仿佛轻松,好似以前的一切都已经是一片过往云烟。

孟萋萋听的眼眶发酸,人间的情感丰富细腻,原来从话本子上听来的并不全是假话。

“阿孟----”

“什么事?陛下。”孟萋萋揉了揉眼睛。

“你贴在我背上干什么?”盛嘉彦微微侧首,面容线条十分冰冷。

孟萋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脸贴在了阎王后背上!还十分鸟依人的攥了个拳头!看着女鬼跟黑白无常扫过来的眼神,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孟萋萋慌忙直起身,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我,我刚没站稳。陛下你继续。”

盛嘉彦翻开账目,薄唇微启:“你的夫君名叫云山远,按照生死簿上来看,他应当会活到八十又三,实乃高寿了。且晚年福禄双全,一生仕途显贵,子孙香火延绵不绝。”

云戈冷笑阵阵:“世间都传莫做坏事,神鬼有安排。原来老无眼,云山远那种人竟能享百年香火,真是笑话。”

盛嘉彦寒霜似的目光对上她,云戈背后一凉,颇有些不适的避开了视线。

只听得盛嘉彦低沉好听的声线从大殿之上传来:“你死后,他娶了公主。没过三年,公主与人私通有孕,逐渐生下四个别人的骨肉,但云山远不敢有半分怨言,甚至好生养大了别人的儿子。之后你的儿子长大,知道你自尽真相后,对云山远下药,使得他无法再行走,甚至于到最后三餐都需人服侍。唯独皇上念他曾有功劳,照常发放俸禄。似他如此,死也死不成,活也不舒坦,这的确是笑话了。”

第26章 药性的发作

云戈一时间哑口无言,那厢孟萋萋听着他们这你来我往的长篇大论,倒是丝毫不感兴趣。耷拉着脑袋盯着盛嘉彦衣裳下摆。

今陛下的衣服好像有点皱巴巴的呢,上好的凝水纹的袍子,使劲拽几下都会起皱。

孟萋萋拧紧眉头,手指蠢蠢欲动。

好想碰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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