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分钟里,季航拨通了他大表哥那个律师朋友的电话:“白哥,关于诽谤的律师函难搞吗?”

白律师很干脆:“你要我现在就能给你,换个名字的事难什么,怎么了,你被人黑了?”

“不,我对象被人黑了。”季航说完便报出了阮绎的名字。

哪想刚说完,那头便道:“哎原来他是你对象啊,我刚还看到这个了,上热搜了,二十几的位置,不过现在已经被压下去了,应该是港大紧急找了人的吧。”

季航面色一沉,那篇文章的传播广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白哥……”

这次都不等他说完,电话那头便很懂地主动道:“得嘞,等着,我直接给你上个豪华套餐,一分钟后微信查收。”

这前前后后总共就两分钟,季航还没找到地方,筹码就已经全部就位。

但他到底是比阮绎当时找主舞台轻松了不少,因为他只要顺着人多的方向走就对了——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被本该零星散步在各个角落的学生围成了一大圈。

最后还是那个黄书记率先开了口:“周作颂……你们院戏文二班的周作颂在哪……”

还捧着手机的文院老头一听见上司发话,立马一步一个动作在人群里笨拙的四处搜索起了周作颂的影子,毫不顾忌打脸速度,嘴里碎碎念便跟着重复了起来:“周作颂……周作颂……”

这个学生他熟,或者说他们院都不陌生,这个学生自己独立经营的公众号月收破十万在他们院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每次一有热点、奇点,他比谁跑得都快。

眼睛最雪亮的,永远是群众。

几乎是找人行动一开始,围观的不少同学便一致将视线投向了他们包围圈临界边缘的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位胖胖的矮个眼镜男,稍离他近些的同学已自动后撤为他空出了位置。

对比起校领导层的慌乱,周作颂本人就镇定多了,一推面上的镜片便对着季航淡然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诽谤。”

闻言,季航嘴角翘出一个奚落的弧度,心说到底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开口第一句就上套了。

季航就给他掰着手指头算:“一,阮绎从未找过任何人开后门;二,阮绎无论跟哪位老师都不存在不正当关系;三,阮绎专业成绩年级第一完全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

周作颂听完当即在心里舒出了一口长气,轻松一耸肩,不以为然道:“证据呢,你现在也是一张嘴空说。”

他以为这人说的这几点基本没法儿取证,这人是拿不出证据才给他打嘴炮,哪里知道真正的致命一击被当成了后手藏在后面。

周作颂只见季航扯出一抹冷笑道:“那也就是说你间接承认了你原文里确实有暗示我上面说的几条,没错吧?”

周作颂面上顿时血色全无,这才惊觉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说错了话。

这还是白律师后来在电话里告诉季航的,说周作颂这篇文章写得巧妙,没有直接点明他想要表达的观点,换句话说,只要没有明明白白的写出来,就尚有那么一丝置喙的余地。

事已至此,所有任务全部完成,季航打算放飞自我了,对着那小胖子的嘲讽在一瞬间点到了最大:“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投胎水准就是比不上你们天天酸的这些人?”

都说发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罪的,但事实是也没有一片雪花会站出来承认自己有罪。

虽说季航的话是看着周作颂说的,但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为什么就是不能正确认识‘富二代’三个字?我要是富二代我也不工作,阮绎毕业了不出门工作到底是吃你们谁家大米了,你们告诉告诉我,我给你们报销行吗?除了建议你们有空在背后逼逼别人,不如去研究研究怎么投胎,其他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季航抱着胳膊说的理直气壮,一点不管他根本就是富二代,还有工作这一点。

但周作颂明显是还不死心,觉得还能挣扎一下,强行镇定下来道:“谁举报谁举证,麻烦拿证据说话,你到目前为止还一条证据都没拿出来过。”

季航嗤笑:“你想要什么证据,找人开后门?跟老师有不正当关系?还是阮绎的成绩不属实?要不你首先去问问你们学校的校长和书记愿不愿意认这几点?反正人都在这儿了,一句话的事。”

是了,撇开阮绎本身如何不说,无论是沾了这三条里的哪一条都是对学校没有半点好处的,甚至可以说是对学校最根本上的质疑。

这种时刻,学校自然就跟阮绎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校长立马一声轻咳道:“周作颂同学,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为自己的所有言论负起责任来。”

可周作颂依然不松口,就认定了总有那么一两点是季航没法儿反驳的:“抑郁症呢?撇开抑郁症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他这样全科第一,但病例诊断书都已经清清楚楚的摆出来了,他为什么还没被劝退,如果你坚持阮绎没得过抑郁症,那他又凭什么拿这个去请假,参加最后的期末考试。”

“麻烦了解清楚了再发言行不行,难道还需要我一个国外读书的帮你普法吗?”说到这个,季航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抑郁症怎么了,难道不知道学校是没有因为学生患有心理障碍,把学生退学这个权利的吗?受教育权是一项基本人权,是有公民享有并由国家保障实现的接受教育的权利,是宪法赋予的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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