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很亲切,但是他的言语却是犀利的。

「你如果只是想要找他回来,自己却不做改变的话,那么这一趟你还是不用走了。你只知道你很难过,你可想过他又多难过吗?他这一次出走是想要成全你,算作最后的付出吧,他为之奋斗了好几年的事业,也拱手让给了你们爷孙,唐家的养育之恩,他回报得够多了吧?」

端方很少用这样严厉的态度来对一个人,唐宇宁于是知道自己彻底惹恼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对你有感情,今天你也见不到我。」

听到对方用伤感和心疼的语气述说与唐宇皓的感情,唐宇宁不是不嫉妒的,但所谓的有求于人矮二分,就是指他当时的状况了。

有些事情,如果端方不说,以唐宇皓的为人,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

他不会知道唐宇皓有多年的胃病,常常疼到直不起腰来;不会知道唐宇皓为了让他轻松度日替他做了多少工作,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视力衰退,不会知道每当自己换女朋友的时候,那个以冷静、温和出名的男人会借酒消愁......

唐宇皓从来不说爱、从来不出现醋意、从来不主动求欢,不是爱得不够,是爱得太深,时时恐惧着失去而不敢放纵。

也许在他的内心里,只要不直接说出爱,就还能隔着一层纱,不需要直接面对赤裸裸的不忠与纵情声色吧......

唐宇宁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多情是怎样的伤害了那个男人的心,令他千疮百孔、痛苦不堪。自责和愧疚令他觉得胸口都绞痛起来,然而哪怕如此痛苦了,唐宇宁也没有在端方面前哭出来。

原来眼泪,只有在爱你的人面前,才能如此自然地流泻。

端方缓慢地陈述了许多唐宇宁不知道的片断,令青年的面部都痛苫地扭曲了。

但端方既不会怜惜他、亦不会安慰他。所谓的个人造孽个人担,端方能给予的最大帮助,就是那张写着唐宇皓地址的纸条。

没有丝毫的停留,唐宇宁坐上了开往贵州开阳的火车,第一次乘坐这种交通工具,经历了从来没有承受过的不舒适,唐宇宁趴在列车座位之间的桌子上,睡睡醒醒。

到达开阳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本打算在附近的旅店住宿,早晨出发前往凤凰寨的唐宇宁,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机。

他的包,被掏了。

没有出过社会的二十四岁青年,一路上一点戒心都没有,身上的富贵气质和那毫无防备的行为,早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他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掏走了全部家当都想不起束。

没有钱、没有提款卡、没有电话、没有帮忙付钱的佣人,唐家金贵的小少爷只能在候车室里蜷缩了一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他,最后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去警察局寻求帮助。

在候车室里等候的那几个小时,寒冷和饥饿将他团团围住,那种渴望而得不到的焦躁,以及对自己的懊恼,他都已经充分地品尝过了。当他平日所仰仗的东西都遥不可及之后,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

「因为我被偷了......没办法了,我就只好找员警......」嗫嚅着说出事实真相,唐宇宁已经知道自己的单纯和浅薄。如果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失去了唐家,我恐怕连活下去都很难吧。旅途越是走到后面,他越能深刻体会这点。唐宇宁并没有后悔离开唐家来寻找爱人,只是对自己的信心被残酷的现实一点点地磨灭了。

他到底爱我什么呢?我又有什么值得他爱呢?

唐宇宁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悲观思路,越发地愁苦。

唐宇皓沉默地听着唐宇宁述说着对他来说十分惊险的旅途,心疼他受苦的同时也检讨了自己。是谁把他娇惯成今天这样无知无能的样子呢?是谁让他变成了花瓶一般的存在呢?是谁自以为是地付出了却剥夺了他自立的权利呢?

统统都是我啊......

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不复光鲜的情人。以他的年纪,本来应该是青春飞扬的。然而现在他却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充满了对社会的不安与不信任。

他形状美好的手指紧紧揪住了衣角,细微的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定。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呢?他还残留了多少的自信呢?这趟旅途到底是磨练了他还是摧毁了他?

唐宇皓不敢想下去了。

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更大的责任在于他。而义无返顾地推动这情感的人,则是唐宇宁。

「和我在一起的话,就不能回唐家了。」唐宇皓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试探他吗?

「嗯,我知道......」唐宇宁轻轻地点了点头,从他逃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了。

「你能够保证永远不提在上面的要求,大事小事都由我来安排,绝对不会再和女人纠缠不清,也不向别的男人撒娇吗?」连珠炮一般地提出要求,唐宇皓对自己说这一点都不苛刻,若是任由他随心所欲,他很快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吧,这难得的磨练之旅将会变得毫无意义,忠诚、付出这些品质将会被他彻底忘记,那么自己和他就总有一天会因为无法相互忍受而再次分离。

唐宇宁迫不及待地点头表态,他再也不想什么让对方全都听自己的、任由自己为非作歹之类的妄念了。如果这些东西只会让皓离开他,那么再甜美的诱惑,对他而言也只是毒药而已。

他只想好好地爱他、好好地被他爱,快乐地一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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