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宴上遇见了笑眯眯的长平公主,才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某些人在暗地里商谈,连一头雾水的过程都没经历,直接便是晴天霹雳。

柏子青甚至不是从赢粲那里听来的。他一口茶喷的干干净净,声音尖锐,“什么?!母亲要给夕瑶挑对象?!”

柏昀显得比他要冷静一些,他表示自己是听见几个夫人偷偷商量的。

“那她们有人选吗?”柏子青方才那句都快喊破音了,“夕瑶才几岁啊?要急是这个急法么?”

柏昀无奈地摇摇头,“你莫要忘了你自己,可是一岁多便被定下婚约了啊。”

“这……”柏子青颤颤巍巍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你让我缓缓,我明天出趟宫问问看。”

柏昀让他不要急,“夕瑶确实还小,她们顶多也就是挑挑人选,不会这样快就决定的。”

“……是这样吗?”柏子青觉得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知是不是这冬季走到了尽头,他近来总觉得j-i,ng神不大好,时常感觉到不安。

柏昀静静看了一会儿柏子青,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似的,“没事的。”

柏子青感受到头顶处传来的温暖,笑着同他点头,又像想起了什么,“大哥,怎么家里没人催你赶紧找个媳妇儿呀?”

柏昀:“……”

他也不知道。

但毕竟赢粲早八百年就知道这件事了,柏子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他甚至还露出一个“是谁走漏了风声”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了?”柏子青忿忿不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可是我妹妹!”

赢粲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冷静一点,“子青,那也是我的妹妹。”

柏子青看了他好一会儿,败下阵来,“那你们看上谁了?”

赢粲握着他的手,试探性地问道,“大理寺少卿的纪映淮怎么样?”

“不行。”柏子青连考虑都没考虑,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手从赢粲那里抽出来,“是他的话,我绝对不会同意。”

赢粲空了一只手,眼中有些许不解,“子青……”

“我……”柏子青叹气,“我是有理由的。”

他俩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柏子青断断续续说了一整晚,而赢粲便也这么听着听了一整晚,不曾打断过他。

“我怎么能确定其他人也能安然无恙呢?我们家夕瑶,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不愿让她伤心难过。”柏子青道,“赢粲,即使是万分之一,我也不愿冒险。”

“那我呢?”赢粲沉默了一整晚,终于将自己心里的话问出口,“即使是万分之一,若我保纪映淮无碍,你也不愿意尝试吗?”

“这不是一回事。”柏子青心里一钝,“我自己怎么样都行……可是,我不敢拿夕瑶去赌。赢粲,你能明白吗?”

赢粲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子青,你有什么事是没有和我说的吗?”

自那日生辰起,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像是冰雪消融,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距离。柏子青这个人从来藏不住事情,他将心底的情绪挂在脸上,极力掩饰着,也没什么作用。自那日他回来仿佛累的筋疲力尽开始,一切便又有了些许变化。

起初,赢粲本也认为不至于如此。两人之间,他从来都愿意做退让的那一个,可他不愿意柏子青瞒着什么事,谁也不告诉,默默地让自己难受。

想起那些柏子青瞒了那样久的“曾经”,赢粲每每都觉得痛心。柏子青跨过了自己的生死来爱他,这已经不是什么勇敢,而是一掷尽卢,赌上的是他的全部。

在这一点上,柏子青从来不曾犹豫。他言爱便是爱,放手也很干脆。可一旦他们之间多了其他人,例如柏家的任何人任何事,例如柏子青的朋友们,他们之间就总是这样,容易久久的彼此沉默。

柏子青错愕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轻点了一点头。

他动作有些磨蹭,还是从袖中拿出了那张手帕大小的路线图。这些天他常常看着这个发呆,他想出去走走看看,想去书里的那些地方。

可他的家在京城,赢粲也在京城。

“想做皇后吗?”赢粲将他抱在腿上,靠着软榻问着。

“不太想。”柏子青的目光一寸一寸在他的脸上移着,“不太想……可是赢粲,我爱你。”

因为你在,所以,我开始期望自己能有别样的一些生活。因为我知道不论我走得多远,你依然会在这里等我。

赢粲从后背搂着他的柏子青,将头埋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臂用力,呼吸声有些重。柏子青感受到他贴在自己背上有力的心跳,与他自己的混在一起。

仿佛时间沉默了一个纪年,赢粲的声音复又响起:

“我放你走,你可会回来?”

柏子青抓紧他的手。他侧过身去,将那手放在心口处,宛如宣誓一般,“我一定会回来。”

……

宫里的年宴布置的很是热闹。都是皇亲国戚的欢聚,赢粲的兴致却不太高。他走到哪里都拉着柏子青,让一众揣测两人不合吵架的吃瓜群众都不知所以。

柏子青却还是笑得很灿烂,他特意找到纪映淮聊了一阵,心下总算是放心了一些。他原先以为这人是赢粲挑的,结果一问竟然不是。柏子青只能在心底啧啧赞叹:长平公主的眼力还是那样好。

两人聊到一半,纪映淮因着有些公事匆匆与柏子青道别了。柏子青溜达溜达回赢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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