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枫安静的坐着,根本当老夫人的责骂当作了耳旁风,此刻,他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贺兰雪准备赎人的二十万银子。

嗬,也许事情并没有太糟糕,再不济,他也会捞二十万银子垫底,那么,他的那点俸禄便算不得什么了。

二夫人见他不语,还以为他是无话可说,便鄙夷的勾了唇,问老夫人道,“老夫人,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到底先救谁吧。二爷他可是您老的亲儿子。”

“用不着你提醒。”老夫人正在火头上,对她也不客气,冷眼睨着她,冷哼道,“清儿是我儿子,我比你们谁都清楚,可是,芝儿也是我的孙女,眼下,她们母女有难,用钱用的急,自然是先紧着他们。清儿这次也是自作自受,我往常老劝他离那种下作的地方远点,他不听,这次就权当给他一个教训。”

“老夫人,司礼监可不是好地方,这个教训会要了他的命。”二夫人不满的叫嚷着。

老夫人冷哼一声,决定了,“就这么说定了,先救沈氏和芝儿回来,然后再想法子救清儿。”

二夫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底是满满的不甘,“老夫人,您置亲儿子的生死不顾,却要花那么一大笔银子去救个庶妾?哼,说句不中听的话,别说二十万银子,就是花个二十两,也能给大哥买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了,不比那沈氏强百倍?”

“混账,你说的这也是人话?沈氏即便为妾,也为我贺兰家添了一女,你呢?”贺兰老夫人厉声责问。

一说到生子,二夫人唐氏立刻心虚,没话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上半夜,贺兰老夫人屋里争吵一片,下半夜,各个下人房里更是吵杂声不断。

原来,贺兰雪亲自领了人,挨个的搜查赃物。

这一闹又闹了大半夜。

而相对于贺兰府的闹腾,彼时,京郊一处破庙里,沈氏和贺兰芝母女相互依偎在一块绒毯上,也是睡不着。

“娘,咱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望着破败的房梁上,那纠结的蜘蛛网,贺兰芝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就没落过,而且,身上也跟着痒了起来。

劳顿了一天,她想洗个热水澡,想念温暖舒适的大床。

“不会太久的。”

沈氏揽着女儿在怀里,一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另一手拿着芭蕉扇,体贴的给女儿扇着凤。

然而,这一点凉爽的风并不能浇灭贺兰芝心头的烦躁,从小到大,虽为庶女,可是也是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娘,你说万一那小贱人不肯拿银子,怎么办?咱们这些苦处不是白受了?”她担心的问。

沈氏幽幽一笑,“不会,这府里毕竟也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再说,就算她不想救,还有你祖母跟你爹呢。就算为了面子,她也会救人,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立足?”

“嗯。”贺兰芝听了点头,完了,又娇俏一笑,“娘,说好了,这次得了银子,就给我置办一套新头面。”

“放心,你得早就应下的,不会食言的。乖,天都快亮了,再不睡,眼睛熬好了可不好看了。”沈氏柔声哄着。

“嗯。”想到新首饰,贺兰芝愉悦的笑了,缓缓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美妙的梦境。

梦里,她遇见了一个温雅俊秀的美少年,那少年有一双莹润多情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像是会说话一般,让她紧张的心口砰砰直跳。

可她却又希望这少年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永远都不要移走。

她娇羞的抬起了眼睛,慢慢看向少年。

这时,少年眼神里带着惊喜和迷恋,却是看向了她身后……

她跟着回头,就见贺兰雪一脸傲然的走了过来,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向少年,修长的指尖轻挑起少年的下巴,眼底流露出玩味的邪恶光芒。

“住手!”她气的大喊,冲过去就想扯开贺兰雪。

而这时,贺兰雪却傲慢又挑衅的朝她一笑,那美好如玉般的少年竟如小绵羊般依偎进了她怀里。

“贱人!”她气的怒骂,伸手恨不得撕碎贺兰雪的脸。

“芝儿,快醒醒。”沈氏脸上挨了一下,痛醒之后,就发现女儿梦魇了,一双小手发狠的在空中胡乱抓着。

贺兰芝被摇醒之后,满头是汗,怔忡了好一会。

“娘,我们这是在哪儿?”

“雪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沈氏心疼的替她擦着汗。

“我。”贺兰芝想说这个噩梦,然而,生平第一次做梦,竟然梦见了男子,这让她有些说不出话,只羞红了脸,轻轻点头。

“哎,这里鬼气森森,的确不好,好在天亮了,咱们先出去透透气去。”沈氏忙给女儿梳了梳头,然后,拉她起来。

一起走出破庙,门口,几个雇来的汉子,还靠在墙角呼声震天。

贺兰芝嫌恶的拧紧了秀眉,“娘,能不能跟爹说说,让咱们换个好点的地方,住客栈也比这儿强啊。”

“傻孩子,哪有绑匪绑了人还住客栈的?再忍忍吧,已经过了一天了。”沈氏哄着女儿。

贺兰芝撅着小嘴,一脸不情愿,但想到,此事成了,不但能帮着爹弄到一大笔银子,还能免了去天禄寺那鬼地方,真是一举两得,也就忍了。

天亮了,贺兰雪却仍旧沉浸在梦乡里,昨晚实在折腾的狠了。

满府都被她翻了一遍,也没搜出母亲生前留下的宝物,她只得灰心丧气的回了房。

她泄气的模样,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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