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揉太阳穴,放下手握拳,捏出一片清脆的关节摩擦声。
任非云了解印风,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所以看到印风一拳向自己挥来时,毫不犹豫地抬手张指,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力道!
印风对上任非云,占的唯一优势就是速度快。此刻动机被人识破,一只手被任非云稳稳地包在大掌里,他自知是挣不出来了。任非云稍一用力,便把印风隔着茶几拖了过去,碗筷在玻璃茶几上打了几个滚,猛然碎裂在地,声音刺耳!
印风皱眉对上任非云的眼,两人距离极近,鼻息交错间,印风另一只自由的手再次使力,由下而上迅速袭向任非云的下颔,谁知碰还没碰到,任非云忽然松了手,竟被人拖拽着往后,一把砸在了玻璃柜上!
玻璃柜被暴击机砸过一次后,换上的都是质量上乘的,因此在摇晃了两下后,仍是稳稳地立着。但是细看,又会发现玻璃架子上,那浅浅的裂痕。
印风瞠目结舌,任非云也不例外。
钟明甩了甩手腕,秀气的脸阴冷地沉着,可见心情极度不好,因此当他转向印风开口时,口气仍是生硬:“你没事吧?”
“你还好吧?”——两句同时问出,当然这声是印风问的。
他又愣愣地看了看钟明,随即发现宝藏般地抬起钟明的手看了又看。
任非云扶住被磕到的尾椎,冷冷地盯着两人。钟明忽然转身看着对方:“这位先生,刚刚你的话我也听到了,你的行为话语完全在恐吓威胁的范畴以内。我希望在我报警之前,你能够离开。”
印风听到这话,放下钟明的手。他也不看任非云,只是蹲下身捡着满地碎片,声音透着讽刺,又似乎携着无尽的疲惫,道,“任总,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我见着你,会很难受。”
任非云走了,也没多说什么。钟明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只觉此人是自作自受。
钟明默默地蹲到印风身边帮他拾取碎片。这么一耽搁,时间已是到了中午。打扫干净大厅后,钟明又接了通电话,是老家那边打过来询问几时到家的。他看了看印风,大致说了个晚点的时间,便收了线。
印风被这么一闹,心里忽地就阴霾了,连带着去钟明老家的决定也有些动摇。毕竟本就是不认识的一家子人,他又不大会与生人打交道,就这么跟钟明回家,忽然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钟明本不放心印风一人留在这,是怕他孤单;但经过刚刚这么一闹,就更不放心了,是怕他有危险!笑话,这刚讨回来的媳妇,怎能让人给抢了去?他上前两步,蹲在坐着的印风身前,揉了揉印风的脑袋,放软了语气问道:“媳妇,什么时候动身?”
印风不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喝茶,眼睫低垂着,挡去了眼中的神色。
钟明坐到他身旁,把人搂住:“就当散散心。我家那风景不错,你肯定没见过,成片成片的农田,这两天都该抽绿了,我给你看我小时候做活的地方。那会儿家里穷,连牛都买不起,我劈柴拉磨样样都会。虽然现在村里都通上电了,但前年回家的时候,那些可都还在呢。我爸妈人都好,你跟我回去,看看他们也成。就当帮我想想法子,以后坦白关系的时候,该怎么跟他们说。”
印风沮丧之余,有些动心了,同时在心里嘀咕:难怪力气这么大,敢情这又劈柴又拉磨的,绝对造就天然大力士啊。
钟明趁热打铁:“走呗,刚刚在上头,我衣服都给你收好了,就等宝贝你点头答应了!”
印风点了点头,随即感到有些不对劲。可等他再抬头看去时,钟明已经跑上楼梯,上去取背包了。
说行动就行动,汽车的发动机嗡鸣两声,载着媳妇和两只一模一样的旅行包,驶上了通往高速的高架桥。在休息区加满了油,车子便义无反顾地,上了高速。
大年初四,高速上车辆已不是很繁忙,钟明一路开得畅快,印风却靠在车窗上打起盹来。钟明把暖气开开足,换了首轻音乐,不转头道,“你睡一会,或者后头有杂志,你看看,得开上好一会呢。”
印风眨眨眼睛,“那等你累了我跟你换换?”
钟明神色凝重起来:“乖,你睡觉吧。我拿公司这车开过几次,没事儿的,中间歇歇就是了。”
印风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放低座椅,脱了外套盖身上,在一片暖意中蒙头大睡起来。
中间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接了周清一个电话。二胖子在那头朝气蓬勃地吼:“风哥啊,我跟你说,你得好好孝敬人父母,尤其是他妈。我跟你说啊,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都是个大难题。唉我替你想了好久,实在不行,我给你问问陈刚他老婆。我以前记得陈刚他妈也是个凶悍的。我给你取取经去……”
印风朦胧着眼睛一声怒吼:“你他妈说谁是婆婆谁是媳妇?”
周清识相地止住话题,又继续嘀咕自己给印风带了多少特产年货云云,最后,周清颇为不安地确认了电脑里那几个g的苍老师都仍旧安全,便忧心忡忡地收了线,继续担忧婆媳大事去了。
又迷迷糊糊睡了一阵,被钟明喊了起来。原来是到了中途休息区,钟明喊他醒来吃午饭。印风在钟明的执意下去饭馆花天价吃了一顿垃圾,又拉着一张脸去厕所撒了泡尿,这才回了车子里。本想继续睡,却没了睡意,便闹腾着要开车。
钟明肯定是不敢把车给印风开的,好说歹说地连哄带劝,才把人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