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之后,老四身上的剑气消散,他爬着扑向了三位兄长。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胡乱敲打在河面上,就连浮桥附近刚刚ji-a,he到的血腥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老四抱着兄长的尸体,忍不住尖声惨叫。

“谢琤!我不会放过你!这笔血债,总有一日要你偿还!!”叫声中含着无尽的怨恨,让人为之悚然,发泄完心中悲痛,老四将头埋进兄长冰冷的怀中,任凭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可否请问阁下,谢琤在哪里?”

一道温和有礼的询问声由远及近,传入老四的耳中。这一声,在他耳中,竟比天空中那道紫色的雷电炸开更让他心惊。

刚开始问话的时候,声音明明离他还有百步之遥,等最后一个字落地,说话之人已然站在他身后。

老四不敢回头,全身不知道是因为滂沱大雨还是心惊,竟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怕回头,就看到那个疯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疯子的面容和声音。

白晴朗。

所有人的噩梦。

“阁下?”见面前之人久久不回话,白晴朗撑着纸伞,绕过老四背后,往他前面走去。

走到他面前后,白晴朗终于知道为何对方没有回应。

老四面上带着极度恐惧的表情,瞳孔放得极大。

“死了?谢琤有这么可怕吗?竟然将人活活吓死。”白晴朗丝毫没有想到对方是被他吓死的,径自在浮桥上来回查探马蹄印。镶着珠玉绣着金丝的锦缎长靴踩在泥泞的草地上,只有那一圈猩红的镶边在在提醒着,长靴主人那恶人谷一员的身份。

“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马蹄印被雨水冲洗的差不多,白晴朗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推测出需要的结果,他撑着泛黄的油纸伞,看向谢琤离去的方向,然后转过身,面朝着老四的尸体,微微一颔首,“四位兄台,告辞了。”

且不说这向死人辞别的举动有多怪异,白晴朗如同走在鲜花盛放的春光小道上,沿着谢琤的印记,跟了上去。

“谢琤,你跑不掉的。”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刺目的闪光照亮了四具尸体苍白的脸庞,说不尽的诡谲。

第2章

这场突如其来的豪雨下的又快又急,转眼间天地已是一片滂沱,只听得到噼里啪啦的雨声,不绝于耳。

谢琤盘膝坐在薄雾滩的一个三角亭当中。亭子用普通木料砌成,顶上铺满茅草,平常作为游人歇息落脚而用。年久失修之故,茅亭不时有些许雨水漏进来,被风吹向谢琤。

谢琤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呼吸悠长,气息细微,显然已是入定。栓在茅亭旁边的白马时而摇头,时而摆尾,不安份地轻踩着马蹄。

亭外雨如帘,天际的紫霄狂雷不停歇地劈打在空中,狷狂嚣张。随着闪电忽隐忽现的绵延树林倒像是憧憧鬼影,迎合着乍明乍暗的天光,做出种种张牙舞爪的姿态。

狭长的小径上,疾s,he出一道白色的光影,犹如地上的闪电,让人r_ou_眼抓不住形迹。

这道身影止步于茅亭之前三步。

“道长请了。”来人赫然便是白晴朗。

让人吃惊的是,这样的疾风骤雨中,他那一身雪白的锦袍竟是干干净净,除却靴边那点泥泞,证明他确实伫立在风雨当中。

遮住面容的四十八骨紫竹油伞微微抬起,露出他的真容。

当真是鬓若刀裁,目如朗星,这样一张温文儒雅的面容,将通身的金丝盘绣,珠玉佩绦现出的富贵之气通通压下,叫人一看便忍不住心生好感,赞一声谦谦君子,哪里想得到,看起来这样知书达礼的一个人,竟会是恶人谷人人闻风而逃的煞神。

“风骤雨急,在下失礼,还望道长海涵。”白晴朗步入亭中,转身朝亭外收起纸伞,然后轻轻搁在一旁,无数水珠顺着伞身流向伞尖,汇成一股水流,又沿着青石台阶,流向亭外水洼。

谢琤仍在入定,仿佛毫无知觉,不知道巨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数月不见,道长风采依旧。”白晴朗微笑着,向谢琤颔首。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定然会疑惑,谢琤明明没有回话,白晴朗却似两人在愉快地交谈一般,自说自话起来。

“哪里哪里,在下可是被这场雨淋成落汤j-i,如此仪表不整地出现在道长面前,着实让在下惭愧得很。”

“谢道长赐座。”白晴朗撩起长袍后摆,将腰后重剑解开,放在一旁,接着端坐在谢琤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白晴朗每句话,都似绵绵情话,落在谢琤耳畔,“道长不可笑话晴朗,与道长一别数月,晴朗对道长不胜思念,今日难得相会,晴朗心中,自是盼望着多多亲近道长。”

就在白晴朗自说自话的时候,茅亭顶棚又渗了几滴雨水,这次恰巧落在谢琤头顶。

晶莹透明的水珠顺着发际线缓缓的流淌下来,滑过道者坚毅的眉眼,脸颊,直至顺着那腮边,流至下颚,在道者的脸颊上留下一条细长s-hi润的水痕,然后在下巴尖出又再次凝聚成一滴小小的水珠,摇摇晃晃的,随时会跌落尘土。

亭外的雨滴如同水帘一般,络绎不绝地自顶棚边缘滴落,细小的水珠跌在水洼中,ji-an开一片微不足道的小水花,然后便销声匿迹,彷佛从来没有来过这天地间一遭。

白晴朗似乎被谢琤下巴那滴雨珠所迷惑,俯身欺近谢琤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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