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声线,带有些微的伦敦口音。她站在广场的中央,手里拿着半打各色各样的玉米饼和玉米肠,胸前背着一个对观光客来说都略显笨重的包。她长得不算太高,可当她开始唱歌的时候,那声线却似乎具有穿透性的力量,拨开各式音响的纷繁杂乱,直传入莱耶斯的耳中:

“青青山岗,美人既望,

眸似深海,貌美无双……”

啊,是首老歌。莱耶斯想。

虽然一直都没有看到她的正脸,但莱耶斯知道这位歌者肯定是位外国游客。偶尔有人来向她搭讪,她都笑着赠予对方美食,又拉着周围的人一起跳舞。可惜她对墨西哥本地舞蹈一窍不通,跳的太过奔放,以至于影响了不少摊位的队伍,造成了些小小的混乱。

莱耶斯看到有几个摊主关掉了自己的音响,离开了摊位。他们要去找麻烦吗?就为了一个没有恶意的外地游客?

谁知,他们走到那姑娘身边,突然齐刷刷地跟她一起唱起了歌:

“哎哎哎哎——

别哭泣,莫悲伤,

歌声带你,心绪飞扬。

大海扬帆,蓝天翱翔,

平安喜乐,是我故乡……”

莱耶斯凝视着欢乐的人群,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歌唱之中。这是一首墨西哥经典民谣,朗朗上口,老幼皆知。虽然在平时略显俗套,可在在今天,这个庆祝智械战争胜利的日子,却没有比它更合适在公共场合歌唱的了。

他觉得有些伤感,这是他少有的情绪。过去的7年里,他一直背负着过于沉重的东西,以至于无法察觉这些平常的细微情感。可他也曾梦想过蓝天大海的浪漫,也曾和着节奏欢快的民谣起舞。那些日子太过遥远而美好,与他现在这副活死人的躯体格格不入。但他惊讶地发现,那些记忆竟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在他短暂的五十多年人生中,他只同一个人分享过这份回忆。

夜深了,训练营区的道路上只留下了必要的岗哨。他们看见最近晋升为中校军官的加布里尔莱耶斯正沿着马路从容不迫地走过来,于是沿路向他敬礼。莱耶斯一一回礼,他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

自从他们取消了图书馆晚上9点半闭馆的限制,莱耶斯就总喜欢踩着零点时分去自习区。这样他可以从容不迫地跑完晚上的训练,再洗个热水澡。至于文化课程……书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掉是不是?

这个地方虽然被称作训练营区,但其实就是一个军官学校。莱耶斯对军校并不陌生,只是从战场前线被调到这里来,他还是有些不满。但他没有想到,这次短暂的军校修习竟给他带来两份惊喜。

来参加这次修习计划的军官很少,会在这时候还留在图书馆的人更加是屈指可数。但莱耶斯知道,他要找的人一定就在这儿。他来之前先去对方的宿舍转过了,室友说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杰克莫里森的身影。

果不其然,他刚刚走过转角的书柜,就在角落里看到了正埋头读书的莫里森。

“嘿,美国队长,这么玩命地补习,是想赶上你睡了70年的时光么?”

莫里森抬起头。夜晚的图书馆为了节省能源,只打开了很少的灯。处在亮光下的莫里森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从黑暗中走过来的莱耶斯的脸。

“几点了?”他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莱耶斯慢慢地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头发。

“已经是凌晨了,杰克。书可以再等等,你应该稍微休息一下。”

“我知道。”莫里森说。“我只是有些激动。”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莱耶斯在旁边找了把椅子,把莫里森放在上面的厚厚一摞书都挪到桌子上去,坐了下来。

“你怎么想,关于那个守望先锋,你想加入吗?”

莫里森转过头看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睛散发着激动而坚定的光芒:

“当然!”

“因为可以跟我调到一起工作吗?”莱耶斯揶揄着,“我知道上次在地中海战区的合作不能满足你。那时候智械太疯狂了,我们最多也就每周来一次……”

“加布里尔!”莫里森在他脑袋上捶了一拳,“说正事呢。”

“我明白。”莱耶斯脸上依然带着笑。事实上,从刚刚莫里森说想要加入守望先锋开始,他就一直在微笑着。他笑的很淡,却停不下来,一双眸中闪烁着像莫里森一样的激动和希望的神采。

莫里森看着他,有些发呆。因为莱耶斯这样的表情实在少见,让人很难把目光移开。

就像莱耶斯觉得他的眼睛像晴朗的天空,他觉得莱耶斯的黑眸就像深邃的大海。只有他一人偶尔能透过波澜不惊的海水,窥探到一线海底瑰丽的光芒。他不知道在他还不认识莱耶斯的年月里,那个拉丁裔少年独自经历了怎样的故事,但他年纪轻轻就学会了隐藏自己。他从不轻易让别人靠近,更不用提敞开自己的心扉。这让他成为了一名坚强而出色的战士,却也让他远离人群,形影孤单。

“你知道吗,你这个发呆的样子最可爱了。”

莫里森也笑了。“随你怎么说,加比。反正我知道离开这个房间,你就不会跟别人多说一个字。”

莱耶斯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杰克,你觉得他们说的那个守望先锋,真的能够打破现有的国际格局吗?招募世界各地的战士、科学家,甚至电子游戏竞技选手,不问种族,不问出身,大家一起建立一个全人类的对抗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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