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我要和你一起死。”

“小溪。”方槿哀戚地看向他,“我姐姐不要我了…”

“我要。”

“你不要妹妹,要我?”

段溪抿了抿嘴唇,“我对不起阿滢,对不起爹爹,可我还是想陪着你…”

方槿愣了一下,“时日无多了,你也要?”

“嗯!”

方槿含泪而笑,“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见你。”

“嘻嘻…”

“傻子。”

方槿仰头长叹,干脆扔下剑,坐到冉小乐身边,“一起死吧,挺好的。”

冉小乐吻了一下弟弟的额头,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似乎喧嚣熙攘,杀身之祸,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冉小乐顿悟了,他死过无数次,又活过无数次,他不知道上苍会眷顾他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上苍会抛弃他到什么时候,可他只要陪着他,陪着心爱的人,便无所畏惧。

这一次,终究是谁也逃不过了。

生怕他们死不了似地,魏羽的营队将他们裹得滴水不漏,无数箭头指向他们,不是要乱箭s,he死,是要准确无误地穿透他们,将他们戳成窟窿碾成烂泥,在冉小安最虚弱的时候,取出他的金珠,将他的r_ou_体,连同那颗殒灭不了的灵魂,一齐,彻底断送在这个荒凉的地方。

冉小乐笑了笑,嘴唇轻轻覆上弟弟的眼皮,“小安不怕,哥陪着你啊…”

“放箭!”

四个人正襟危坐,生无可恋,死无可惧,活也好死也罢,都是路,只不过走到了尽头。

看开就好了。

他们闭上眼睛,等待天意的裁决。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啦~

倒数五章嘿嘿~

第70章 生者痛

暮鼓,晨钟。

冉小乐到现在都不敢完全相信,他和弟弟,又逃过了一劫。

千钧一发,他们闭目受死,睁开眼时,竟再一次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苍狼岙。

老和尚仍在敲钟,不解释他的神通广大,不解释为何救他们,更不解释他是谁,只是一如既往地入定,慈悲却目空一切,淡然地宛如一缕幽烟,看不出悲哀,更看不出愉悦。

冉小安在钟楼的内堂熟睡,冉小乐躺在他的身畔,安静地陪着他。

方槿倚着门扉,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老和尚的背影,他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却又清楚地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又试图挪动几步靠近些许,终究还是止步不前。

二十六年,再思念,若她有意与你形同陌路,相逢也是枉然。

方槿太了解那个女人,她和冉小安一模一样,和段旸一模一样,喜怒苦悲,爱恨嗔痴,通通都走极端。

只是,再坚硬的人,承载的失望太多,所有的渴望都逐渐被消磨成了无所指望,纵是再不甘愿,也须得认命。

青灯,古佛,谁也度化不了她,只能不闻不问不说不看,慢慢,慢慢,慢慢,任由岁月在胸口裹上一层层厚重的硬茧,不让外物伤她,同时也将内心的悲凉永远锁在了那个地方,从此,自生自灭。

“姐姐…”

没有一丝回应,这声轻柔的嘤咛,石沉大海。

方槿却松了一口气。

便如此吧,当他不是,或当他是,自欺欺人惯了,真真假假混淆不清,大包大揽,也就全都信了。

“阿槿…”

手被人轻轻牵起,方槿回过头,正对上段溪那双透亮明净的圆眼睛。

“你哭了…”

方槿这才意识到,面颊早被泪水糊了一脸,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如此狼狈,方槿用袖口拭了拭眼角,释然一笑,“小安怎么样了?”

“已经无妨了,但是还需仔细调理,他这次受伤不浅,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元气。” 段溪看了一眼老和尚,“大师当真厉害。”

“嗯。”方槿有些憋闷,不愿再胡思乱想,他捏了捏段溪的脸蛋,“小溪,陪我走走吧?”

“好。”

夕阳在山涧铺满余晖,方槿呆呆地注视着这苟延残喘的光亮,莫名有些颓败。从小到大,所有的美好都是幻境中的虚妄,当它们一声不吭地烟消云散,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苦痛与负担。

既然要剥夺,既然说走便走,既然吞咽到喉尽是酸涩,又为何偏要让我尝到那番忘不掉的甜头?

说到底,只有我是正常人,怀以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斩不断理还乱,你们两袖清风,却让我披肝沥胆,真不公平。

“阿槿,你在想什么?”

方槿直勾勾地盯着段溪,突然莞尔,是了,只有他是真实的,我只有他。

他靠到段溪的肩膀上,“姐姐没了,天香阁没了,凌弃也没了。”方槿面无表情地念叨着,失去在光y-in的刻薄下水滴石穿,心被扎得多了,早就麻木到无动于衷。他只是淡淡地述说着,仿佛所有的事与愿违,都是人之常情。

“努力活了这么些年,该留不住的,到底一个都留不住。”

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殊途同归。

方槿仰起头凝望着段溪,“小溪,你爱我么?”

段溪老实地点点头,“嗯。”

“你会离开我么?”

他又老实地摇摇头,“阿槿,除非我们y-in阳相隔,否则我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也会找到你的。”

“y-in阳相隔…”方槿黯然一笑,“我不会与你y-in阳相隔的,你若去了那个地方,我随你去便是。若我去了呢?小溪,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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