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跟爸妈一块儿吃顿饭,我妈随口问,说都工作赚钱了,怎么也没见我交个女朋友。

我咽下口饭,定了定神,控制着语气,开口:“我喜欢男人,已经有男朋友了,是陈子颀。”

我妈听见你的名字,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连酝酿情感的过程都没有。

你妈是不是也为这事儿哭过?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后来,我妈说:“你们会过得很辛苦的。”

上高中的时候,你上我们家蹭饭,我妈特喜欢你,觉得你成绩好、长得精神,你还老夸她做饭好吃,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你。

我妈大概觉得我配不上你吧,耽误你了,认为你是因为我才选择了个困难模式。

第二天,你从学校跑来,大晚上的找上门。我见着你真是吓一跳,这事儿没跟你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两个人的确更有说服力,跟你肩并肩站在一起,说我们好了好几年了,说我们早就同居了,让我感觉特别踏实。

最后你还买了个乖,说你爸妈不在家,走得着急忘了拿钥匙,我妈那么喜欢你,哪儿舍得让你出去睡宾馆啊,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让你留下了。

冲过澡之后,咱俩躺在床上,关了灯,谁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

“杨策?”这回是你先憋不住的。

“怎么了?”

“其实我爸妈在家。”

我笑,“我还以为叔叔阿姨又海岛游,你又喝多了把钥匙丢了呢。”

“钥匙压根儿就没带。”

你把胳膊伸进我的被子里,握住我的手。我听着你的鼻息,不自觉的去数你呼吸的次数。

1——、2——、3——、4——、……

当我数到你第8次呼气的时候,我拽了你胳膊一下,“哎,咱俩明天下楼吃早点吧。”

“行啊,张阿姨那摊儿么?她做的小笼包我惦记好几年了。”

“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总够了吧?”

“要无忧无虑的去抒情,去歌舞狂欢,去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我怕人家说我疯。”

“有了你我就敢。”

——王小波

陈子颀,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有了你,我就敢。

想跟你吃一辈子早点的杨策

2016年11月18日

致:正在看这封邮件的陈子颀

我总算写到最后这一封了。

你跟之前我写的对比一下,我觉得自己文风日趋稳健啊,你说我高中时候怎么就连800字的作文都憋不出来呢?

今年挺顺利,6月你毕业,在离家不远的公司上班,我也正准备调回去,一切步入正轨。

我还用自己的第一个年终奖给咱俩买了戒指,当你的毕业礼物,你是不是应该表扬我啊?

不过还是你更狠,各种忽悠房东,把高三租那套小一居又给租到手了,说这样就能接着吃张阿姨的小笼包了。

我建议你尝尝她做的灌饼,比小笼包还好吃。

写到这儿,我突然不知道还能写点儿什么了。翻翻自己前几天写的那些,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可又觉得还有好多话没说。

陈子颀,我们认识十年了。

认识的时候,咱俩才16岁,高一,打球,看姑娘,每个月为月考发愁;高二、高三,同班,一开始好得跟连体婴似的,结果因为我亲了你一口,决裂,那个曾经跟你表白的刘予欣如今都订婚了;你上大学,我复读,后考到同一所学校成为你学弟,你又因为和女朋友的分分合合跟我闹得不可开交;我表白,你拒绝,又接受;再往后,读研,同居,工作,出柜,站在爸妈面前,坦坦荡荡地拉着手说“这是我男朋友”。

n73、n81质量过硬,虽然早就淘汰了,但到了现在还能充电开机,里面传答案的短信咱俩谁也没舍得删;后来你买的那辆自行车还在么?我当年老跟公交站看你骑着它经过,趁早卖了,我看着就烦;我高中三年的日历还在抽屉里呢,等我回家找出来,问问你记不记得上面的圈儿都什么意思;咱大学老去“看比赛”的那酒店,会员卡我前两天找着了,学弟想要来着,我没给,留着吧,挺有纪念意义的。

也真快啊,十年,听着是个特别遥遥无期的时间,等真的走过来了,回头看看,竟然这么三言两语就给总结完了。

挺庆幸的,庆幸自己是在一个特别的时间遇见了喜欢的人,庆幸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最终给了我回应,也庆幸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是你啊,陈子颀,是你。

对了,10天前那个小悬念可以揭晓了:本来不是说明年春节才能调回去么,我看你赚的也不少,主动申请这三个月减薪20,年终奖降一级,我们头儿就同意我提前调走了。

我现在跟机场呢,顺利的话下午就到家。

估计你是睡懒觉没起呢吧?十年了嘿,赖床这毛病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还有,前女友送你、你又转送给我的围巾,现在就在我包里,咱家那边儿冷,准备下了飞机戴上。你说我怎么这么听话啊,你让我戴我就老老实实的戴,一戴好几年,你赶紧好好夸夸我吧。

行了,不贫了,朕要登基了。

我最后问一句:家里有套子么?

打飞的回家上你的杨策

2016年11月19日

【番外】

re:致:吾爱·书

你丫是傻逼么杨策?这种东西发到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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