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毒瘾他能戒掉,但这种心上的瘾,他恐怕一辈子都戒不掉。

他一想起那个人,瘾症就会发作,手就会颤,就会想抽烟。

戒毒的那八个月,他满脑子都是一个人,他记得那个人手上燃着的香烟,记得那半截香烟上的牙痕,记得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他身上的气息,这个人替代了毒品,成了他的瘾症。

……

因为广告时间有点长,弹幕的黑子早已经炸了锅,等到直播终于开始,黑子们积蓄了许久的能量一下子引爆了:

第一次直播c-h-a这么长的广告,简直了

肯定是楚大爷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你们看那满地的烟头,呵呵

为什么楚大爷这种人渣还能活蹦乱跳,这种人早就应该封杀

……

楚门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抽了好几根烟,但楚门拿钥匙开门的手还有些颤。

门打开了,熟悉又陌生。

这套四合院是典型的京式结构,北房五间,南房三间,靠近大门的厨房外还有一口水井,水井旁就是那棵梧桐树。

两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住在南房的老大爷一年前去世,去世的时候儿女都在国外,是楚门给送的葬。后来楚门才知道,他在遗嘱里,把南边三间屋子的产权转给了他。

……

楚门的思绪又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这一年,他被老男人扛进了四合院,折磨了八个月,才他妈把毒给戒了。

这八个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槛。

他吸毒的时候十三岁,年纪不算大,但在赌场里却混得开,只要他想要白.粉,轻而易举就能弄到,甚至还有人跪在他跟前喊他爷,哭着求他,就是想要点货。他压根没想过戒毒,无论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最舒服的活法,更何况,戒毒的那种罪根本不是人受的,他可不是上赶着受罪的主。

两年的时间,他的赌技愈发j-i,ng湛,世界各地的几十个赌场他都玩过,还混出了不小的名头,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找他,一直在不停地在错过。楚门以为自己被扔掉了,就像是所有的条子对待线人一样,他心里积了恨。

楚门被找到的时候,他的毒龄已经21个月。

最开始戒毒的时候,楚门根本不配合,哪怕毒瘾没发作,脾气也躁,骂得难听。毒瘾发作了,还会动手伤人,最严重的一次他拿了刀把老男人给捅了,刀口在腹部,老男人没说什么,没第一时间处理伤口,反而耐着性子哄他,控制着他的动作,“没事,别担心,不疼……”

楚门看着满手的血,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已经疯癫了,彻底失了理智,他甚至都不知道送人去医院,还把抱他的人推到了地上,冲他骂道,“你他妈为什么不躲,你别以为你故意挨下这一刀就不欠我了!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我特么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疼过,遭这么多罪,都是因为你……当初你特么把我扔掉了,扔在那种地方,我好不容易不怕了,你他妈才知道出现……”

楚门骂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咬着牙,靠着一丝本能往后退,老男人一靠近,他就往后退得更厉害,直到把自己逼到了角落里,可怜地蜷缩着,等那个人抱住了他,他也不像平常那样咬他,反而用头去砸墙,一下就砸出了血,老男人用手垫着他的头,他又循着本能,想要远离墙上的那只手,朝着另一个方向缩,等他全部都被抱住,无处可逃的时候,他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楚门毒瘾发作完,还没真正清醒,看着床上的血迹,瞳孔涣散。

后来,还是对门的老大爷听了动静,跑过来给送的医院,动了手术。

手术室门口,楚门歇斯底里地哭,满脸的眼泪鼻涕,但哭的时候没一丁点声音,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住院的时候,楚门没敢去看,饭也是老大爷去送的,楚门让他用绳子把自己绑了起来,绑紧了,毒瘾发作的时候,一个人硬扛。

老大爷就在门口背着手,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等到屋子里终于没了动静,他才着急忙慌地跑进去,心疼地给小孩解绳子,又把准备了饭送到跟前,但楚门没一点食欲,喝点糖水都会呕吐。

等老男人出院的时候,楚门已经瘦得脱了人形。

……

当时,楚门的毒瘾刚发作完,绳子还没解。

老男人给他解绑的时候,看到小孩身上的伤口,眼睛红了,手都不敢用力。原本白皙的皮肤,隔着衣服,都被麻绳勒出了又深又长的伤口,旧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结痂,又有了新的,因为戒毒过程剧烈挣扎,衣服被绳子勒进了皮肤的血r_ou_里,已经脱不下来。

一个刚硬冷血的军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没红过眼,此刻眼眶却s-hi了。

楚门一句“对不起”哽在喉咙里很久,还是没说出口,他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己丢下,也并不欠自己什么,但是看到他因为自己在愧疚,楚门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变态的快感。

后来,每次毒瘾发作,楚门让他把自己绑起来,老男人都没同意,楚门就开始变本加厉地说着各种带着恨意的话,他怪他把自己扔下,让他滚,不走又骂他犯贱……

15岁的楚门,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把全部的恶意,都给了他最想亲近的人。

他用最卑劣的方式喜欢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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